客栈二楼另一间更为隐蔽的上房内,烛光摇曳。萧萱儿面无表情地自斟自饮,杯中并非女儿家常饮的果酒,而是辛辣的烧刀子。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身着劲装、容貌艳丽却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的女子,正是她此次寻来的帮手之一,江湖上人称“赤练蛇”的李春华。
“萧小姐放心,您的事便是我李春华的事。”李春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得罪了您,那他们就不该再看到明天的太阳。没了赵凌玥那个一品高手护着,就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待会儿迷烟一起,咱们进去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萧萱儿闻言,脸上却无半分喜色,只有化不开的阴沉。她得知陆广袁死讯时,就觉蹊跷。指使陆广袁刺杀宋诚毅之事,她虽未直接参与,但陆文侯那块用来胁迫陆广袁的令牌,却是她偷偷弄到手的。她比谁都清楚,陆广袁绝不是陆文侯所杀,这分明是有人诬陷!可叶凌风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哪里敢说出自己偷令牌这件事?本想通过叶倾城,像上次化解兵祸危机那样救下陆文侯,却没想还未等她开口,便收到了陆文侯被杀的消息。
她的爷爷乃是大宋唯一的宗师高手萧逸尘,自小便被各种娇惯,无法无天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憋屈?小师弟含冤而死,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这才借着爷爷的声势,找来了李春华,精心策划了这次暗杀。
得知宋诚毅改走陆路,她便觉天赐良机。那封骗走赵凌玥的信,是她请高手模仿赵凌玥三叔赵明宇笔迹所写,谎称其弟赵凌轩出事。赵家姐弟情深似海,赵凌玥果然中计,以她一品武者的脚程,此刻怕是已经走出几十里路。
想到大仇即将得报,萧萱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却不及她心中恨意的万分之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敲门声:“砰砰砰!”
李春华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门外伙计带着哭腔喊道:“夫人!不好了!走水了!后院……后院堆放的那些东西……烧起来了!”
“什么?!”萧萱儿和李春华同时惊得站起,脸色骤变。那些硫磺硝石是准备事后焚尸灭迹用的,怎么会突然起火?想到那庞大的数量,一旦爆燃起来……两人心中皆是一寒,连忙冲出房间,朝后院方向奔去。
然而,当她们赶到时,只见后院一角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客栈里顿时乱成一团,伙计们喊叫着提水救火,却无疑是杯水车薪。
而此刻的宋诚毅一行人,早已趁乱逃跑。按照宋诚毅的计划,钱佑虎悄悄放火,钱佑良悄无声息地打晕了看守马厩的两个伙计。趁着后院起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之时,几人迅速牵出马匹,套好车,宋诚毅更是趁机将木淑彤一把拉上了自己所在的马车。
“驾!”钱佑良一扬马鞭,车队趁着混乱,冲出了客栈院落,沿着官道,向着杭州城方向疾驰而去,将那片混乱和冲天的火光远远抛在身后。
马车在夜色中狂奔,颠簸不已。木淑彤惊魂未定,小手紧紧抓着车窗边缘,脸色苍白,心中又涌起一股逃出生天的庆幸和后怕。她偷偷抬眼看向宋诚毅,却发现这家伙嘴角上扬,那压都压不住的笑意,哪里像是刚刚经历生死逃亡的模样?
“你……你还笑!”木淑彤忍不住嗔怪道,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宋诚毅闻言,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凑近她低声道:“某人之前不是死活不跟我同乘一辆车吗?这下跑不掉了吧?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与心上人独处的得意交织在一起。
木淑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他拉上了他的马车,顿时羞红了脸,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有些着急的问道:“要是那伙歹人追上来了怎么办?”
宋诚毅却淡淡说道,“不会的”
“为什么?”木淑彤疑惑。
“因为……”宋诚毅眨了眨眼,“我让佑良他们把客栈马厩里多余的马匹,都……弄伤了腿脚。”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意思很明显,短时间内,萧萱儿等人找不到可用的快马追击。
木淑彤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忍不住抬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你……你,就你鬼点子多!”话虽如此,眼中却满是信赖和安心。
看着她娇憨的模样,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或许是夜色车厢的暧昧,宋诚毅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木淑彤,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木淑彤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脸颊绯红,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下意识地就想往车厢另一边躲:“我……我回我的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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