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围猎的“硝烟”与镜像的“回响”
韩辰那份措辞严厉、态度坚决的批示,如同在已暗流汹涌的云黔省政坛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虽然文件本身处于最高保密级别,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扩散开来。
省委大院里的氛围变得异常微妙。平日里见面热情寒暄的官员,如今眼神交接间都多了几分审视与揣测;走廊上的脚步声似乎都刻意放轻了许多;就连食堂里,以往高谈阔论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和心照不宣的沉默。
宋天明省长那边,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依旧按部就班地主持省政府常务会议,部署经济工作,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还主动提及要“支持省委的决策部署”。但韩辰通过周启明和其他渠道,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却无处不在的阻力,正在悄然形成。
首先发难的,是省发改委。
一份由省发改委牵头拟定的、关于下半年全省重点项目调整和资金安排方案的报告,被送到了韩辰的案头。这份报告,巧妙地绕开了韩辰一直强调的“高质量发展”和“精准投向民生短板”的原则,将大量资源继续倾斜向几个由宋系人马主导、曾被韩辰质疑过效益的“传统优势项目”和大型基建,而对石山县等贫困地区申报的、符合新导向的产业扶持项目,则以“条件不成熟”、“风险较高”为由,大幅削减了预算。
理由冠冕堂皇,数据看似详实,但内核却与韩辰力图推动的改革方向背道而驰。这分明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裸的阳奉阴违。
“书记,发改委那边……孙伟主任态度很坚决,说这是他们经过‘科学论证’、‘充分考虑实际情况’后拿出的最优方案。”周启明汇报时,语气带着愤懑。
韩辰看着那份报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指在“石山县特色农业产业链孵化项目”被砍掉的预算数字上轻轻敲了敲。“科学论证?充分考虑?他们考虑的,恐怕不是云黔省的发展实际,而是某些人的利益实际吧。”
他没有立刻否决这份报告,而是将其压下,批示:“请发改委就项目筛选标准、资金效益评估依据,特别是对贫困地区项目扶持力度不足的问题,进行补充说明。”
他要看看,对方接下来还会打出什么牌。
紧接着,省财政厅在资金拨付上开始“卡脖子”。几个由韩辰批示、急需资金推进的民生项目和改革试点,拨款流程突然变得异常缓慢,财政厅长吴有志每次汇报都是满脸为难,搬出各种“财政压力大”、“资金调度困难”、“需要走流程”等借口。
与此同时,省内的舆论场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几家与宋系关系密切的媒体,开始连篇累牍地发表评论文章,看似中立地讨论“改革与稳定的平衡”、“发展速度与质量的关系”,字里行间却隐隐将韩辰大力推动的反腐和改革,与“影响经济发展”、“挫伤干部积极性”联系起来,试图在舆论上制造压力。
甚至,韩辰还接到了一些来自京都、拐弯抹角的说情电话,话题都围绕着石山县的案子,希望他“顾全大局”、“掌握好分寸”。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从政策、资金、舆论、乃至上层关系等多个维度,向韩辰合围过来。对方的目的很明确:通过制造障碍、拖延时间、混淆视听,迫使韩辰在石山案子和全省工作上陷入僵局,最终要么妥协,要么因“工作不力”而威信受损。
“书记,他们这是……步步紧逼啊。”周启明忧心忡忡。
韩辰站在办公室的全省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云黔省的山川河流,最终落在石山县那片区域上,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逼得好!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我们打到了他们的痛处!说明石山县的案子,牵扯到的绝不仅仅是几个县级官员!他们害怕了!”
他转过身,对周启明吩咐道:“通知下去,明天召开省委专题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审议全省重点项目调整和资金安排方案。请所有常委,以及发改委、财政厅、审计厅等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参加。我要在会上,亲自听听他们的‘科学论证’!”
他要化被动为主动,将这场暗地里的较量,摆到明面上来!
……
天山基地,超算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密集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散热系统发出低沉的轰鸣,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极限运算带来的焦灼感。
陈景明和核心团队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所有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紧紧盯着屏幕中央那两个并排显示、却又截然不同的窗口。
左边窗口,是林薇实时脑波监测图。代表“信息烙印”的红色区域依旧在持续闪烁着那种稳定的、周期性的波动,如同永不疲倦的幽灵低语。而代表她自主意识的“安全孤岛”绿色区域,边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诡异的淡红色一点点侵蚀、渗透,面积进一步缩小。根据最新的模型测算,倒计时已经不足六十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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