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炉火驱散着冬夜的严寒,却驱不散众人脸上的凝重。长条桌旁,赵铁柱、老焉、老枪、猴子、老张等核心成员依次落座。陈默坐在主位,面色沉静地听着赵铁柱详细汇报机场侦察的情况。
“……情况就是这样。”赵铁柱指着临时绘制的机场简易草图,“警卫连营区基本废弃,但那个半地下仓库有明显近期活动痕迹,门锁已开。我们在办公楼顶层和废弃客机内发现了至少两个固定观察哨,有火光和镜片反光。综合判断,机场内有少量留守人员,人数估计在十到三十之间,警惕性很高。军机已全部转移,但地面装备和库存物资很可能还在仓库区域。”
随着赵铁柱的汇报,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当听到“留守人员”、“观察哨”、“警惕性高”这些词汇时,众人的眉头都紧紧锁了起来。
“有军人驻守……”老枪第一个打破了汇报后的沉默,声音低沉,“这就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猴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少见的忧虑,“那是正规军,哪怕只剩下一个班,也不是咱们能随便碰的。他们有工事,有观察哨,说不定还有重武器。咱们这些人,打打食人魔、抢抢土匪还行,跟军队干?那不是找死吗?”
老张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知识分子的谨慎和某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军人。代表的是国家,是秩序。我们虽然占了电站,在这末世里求存,但归根结底,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的普通老百姓,或者……最多算是为了自保而聚在一起的幸存者“团伙”。我们不是土匪,更不是叛国者。”
“老张说得对!”老焉难得地收起了平时那副油滑的模样,表情严肃,“咱们可以当山大王,在这冰天雪地里划块地盘自己过日子,但绝不能把枪口对准穿军装的人!那是底线!动了军人,咱们成什么了?真成叛军、匪帮了!以后别说官方,就是其他幸存者知道了,也得戳咱们脊梁骨!这名声背不起,也不能背!”
赵铁柱也点了点头,作为曾经的军人,他对此感受更深:“默哥,兄弟们的意思你我都明白。我也认为,绝对不能和留守的军人发生冲突。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单就这个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我们抢夺无主物资、清理食人魔,可以说是在末世自救,甚至维护了局部秩序。但如果主动攻击国家留守军人,抢夺军用物资,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叛乱行为。这个罪名,我们担不起,电站这几百号人也担不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意见竟然出奇地一致。没有人提议强攻,甚至没有人提议尝试“谈判”或“智取”(在对方明显警惕且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所谓的智取风险同样巨大)。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明确:那是军人,是底线,不能碰。
陈默静静听着每个人的发言,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和……释然。
他当然渴望机场里那些可能存在的军火。那能极大地增强电站的防御和威慑能力。但正如大家所说,有些底线,不能逾越。末世降临,秩序崩塌,人性沦丧,但有些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比如对家国的认同,对军人的基本尊重,对“叛国”二字的天然恐惧和排斥,并未完全消失。这或许是他们这些人,与那些彻底堕落成食人魔或暴徒的幸存者之间,最后的区别。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可以对宋平衡用尽阴谋诡计,可以毫不犹豫地处决背叛者和食人魔,可以在权力的道路上冷酷前行。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把枪口对准代表国家的军人。那不仅仅是实力对比的问题,更是自身身份和立场的根本转变。一旦迈出那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电站将真正成为一个与国家和秩序对立的“匪巢”,而他陈默,也将彻底沦为乱世军阀,失去所有道义上的立足点。
他爱这个国家吗?在末世前,或许只是一种模糊的情感。但在失去一切、目睹了无数惨剧之后,那面旗帜、那身军装所代表的最后一点秩序和希望,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珍贵。他可以占山为王,可以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但“叛国”的帽子,太重了,他戴不起,也不想戴。
“大家的想法,我都听到了。”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也明白了。”
他环视众人,目光坦诚:“说实话,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样。机场的军火,诱惑很大,但有些东西,比武器更重要。我们是求存者,不是叛国者。枪口可以对准野兽,对准恶徒,但绝不能轻易对准穿着军装的人。这是我们的底线。”
听到陈默明确表态,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他们不怕陈默有野心,就怕他为了野心不顾一切,突破那最后的红线。
“可是默哥,”猴子有些发愁,“机场这条路走不通,咱们的军火补充怎么办?光靠从武装部训练营带出来的那些,坐吃山空啊。子弹打一发少一发,枪坏了也没地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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