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电站周围弥漫着一种外松内紧的备战气氛。火车站的方向如同一个沉默的磁极,吸引着焦虑与谋算,但陈默严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他将那份被标注过的地图暂时收起,注意力转向了更基础、却也关乎生死存亡的另一项物资——燃油。
“猴子,老张。”在又一次简短的高层碰头会上,陈默指着摊开的地图,“带上两辆改装好的电动货车,再挑几个机灵的兄弟,往这几个郊区的方向探。”他的手指划过电站北面和西面的几片区域,那里在末世前有几个中小型加油站和物流园。“我们的柴油储备虽然还能撑一阵子,但发电机、车辆、甚至取暖,哪样都离不开它。汽油也需要,万一找到还能用的汽车或者小型发电机。重点是安全,可以避开已知的幸存者据点。”
“你们这次出去,以侦察和少量获取为首要目标,如果油站存量可观且环境可控,再考虑组织力量大规模抽取运输。”
猴子点头:“明白,默哥。车都检查过了,防滑链、额外的电池保温都弄好了,还加装了轻装甲(铁皮和塑料板组合,防爆用途)和推铲。遇到一般路障或者零散人群,能直接冲过去。”
老张补充道:“油桶、手动抽油泵、过滤装置都准备好了。就是这天气,油罐里的油如果冻住了或者掺了水,会比较麻烦。”
“尽力而为,安全第一。”陈默强调,“如果发现油站被其他势力占据,或者情况过于复杂,不要硬来,标记位置回来报告。我们现在树敌越少越好。”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针对性的训练强度有增无减。陈默亲自下场,和赵铁柱、老枪一起,带着那四个选拔出来的六人小组,进行高强度的适应性训练。
训练的重点完全围绕散弹枪在室内及复杂狭窄环境下的运用展开。
他们清空了电站一个废弃的备品仓库,在里面用木板、废旧家具、沙袋和帆布,模拟出火车站的局部环境——狭窄的走廊、堆满杂物的房间、转折的楼梯间,甚至用脚手架和帆布搭出了类似站台雨棚下钢架结构的攀爬、隐蔽空间。
“记住!”赵铁柱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你们手里的家伙,不是用来和人对射的!它的使命是在最短时间内,在视界不良、空间受限的环境里,用最大的火力覆盖面压制或清除近距离的威胁!尤其是面对高速、高机动性的单个目标时,步枪点射的容错率太低,而霰弹的覆盖面,就是我们的胜算!”
陈默穿着一身和其他队员无二的作战服,脸上抹着油彩,手里握着一把97式霰弹枪。他不仅是指挥官,也是训练者。他要切身感受这种武器的特性、局限,以及在模拟对抗中,“宋平衡”那样的对手可能带来的压迫感。
“交替掩护推进!”老枪在一旁嘶吼,“A组左,B组右!控制走廊两端!注意拐角!假设目标可能从任何方向、任何高度出现!天花板!窗户!通风口!”
队员们两人一组,背靠背,枪口指向不同方向,在模拟的走廊和房间里缓慢而谨慎地移动。他们的动作已经比三天前熟练了许多,装弹的速度更快,对枪械后坐力的控制也更稳,交替掩护的节奏逐渐形成一种近乎本能的默契。
陈默参与其中,亲自体会着使用散弹枪时那种与步枪截然不同的战术思维。步枪追求精确和距离,而散弹枪在近距离追求的是绝对的火力控制和空间封锁。每一次扣动扳机,感受到枪托传来的沉重冲击,看到前方模拟目标(用旧木板和帆布绘制的人形)上瞬间出现的弹孔散布面,他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如果是宋平衡,在这样的距离,面对这样的覆盖射击,他有多大几率完全避开?需要多少把枪同时开火,才能形成他无法规避的弹幕?
训练中也加入了对抗环节。由身手最敏捷的几个队员扮演“高速移动目标”,他们不携带枪械,只拿着涂了颜料的训练匕首,在复杂的模拟场地中穿梭、隐藏、突然扑出。而使用训练标记弹的散弹枪小组,则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反应、瞄准(概略瞄准)、射击。
结果令人印象深刻,也令人心生寒意。
在开阔的仓库中心,扮演者可以凭借速度和假动作,让超过一半的射击落空。但一旦进入堆满障碍的“室内”区域,或者被逼入死角,散弹枪的覆盖面优势就急剧放大。即使“目标”以惊人的速度从掩体后闪出,试图利用时间差突破,也往往会被至少几颗标记弹击中。虽然训练弹无害,但那瞬间爆开的彩色印记,清晰地标明了如果那是真实的鹿弹铅丸,会带来怎样的伤害。
“看到了吗?”一次对抗结束后,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汗,对气喘吁吁的队员们说,“在开阔地,我们可能拿他没办法。但如果我们能把他引入我们预设的战场——比如,那些堆满集装箱的货场通道,比如站台下的狭窄检修空间,比如主站房内部复杂的房间和走廊——那么,我们手里的家伙,就能发挥出作用。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腾挪空间受限的情况下,完全避开同时从多个方向覆盖过来的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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