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默听完这段简直像从武侠小说里截出来的叙述,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惊愕、疑惑,还混杂着一种“这都什么跟什么”的荒诞感,“你们在火车站,被一个穿白衣、使长剑的……‘大侠’,悄无声息地近身,用剑给制住了?然后他警告你们离开,就……施展轻功‘飞’走了?”
老焉臊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纱布在领口若隐若现,他梗着脖子,声音都提高了半度辩解:“默哥!那家伙的身手真邪门!跟鬼影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哪能想到这年头还有这种人?我们防备的是拿枪的、拿刀的,谁防得住这种……这种武林高手啊!” 他越说越觉得憋屈,又夹杂着几分后怕。
赵排长努力绷着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分析来缓解老焉的尴尬,也帮陈默理清思路:“听老焉他们的描述,这人的身手、做派,尤其是那种……气质,完全不像我们平时遇到的任何幸存者。很可能是个末世前的武术狂热爱好者,甚至是真有家传渊源的那种。乱世一到,没了约束,某些有本事的人自然会凸显出来。他暂时占据了火车站作为据点,也并不奇怪。”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火车站的位置点了点,“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估计就是寒潮后困在那里,最后因为绝望和饥饿堕落成食人魔的乘客或者官方留守人员。至于他对枪的态度……” 赵排长沉吟道,“从他不屑于用,以及提醒老焉他们‘火器虽利,却终非正道’来看,更像是一种理念上的抵触,或者是对自身武道的绝对自信,倒不一定是恐惧。”
陈默用力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食人魔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铁路线上的宝藏地图刚展开,现在又凭空冒出个画风迥异的“武林人士”……这末世,还真是不断地刷新他的认知底线。
“不过,”陈默梳理着信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从他对我们处理食人魔这件事的反应来看,至少不算敌对,甚至有点……认可?这是个意想不到的态度。我想,只要我们不主动进入他的‘地盘’挑衅,短期内应该不会成为敌人。” 他看向老焉,语气严肃起来,“先不说这位‘宋大侠’了。除了这段……奇遇,你们在北边铁路线上,关于那些货运列车,还有没有其他实质性发现?”
老焉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立刻挺直腰板汇报道:“有!我们重点侦察了离我们和火车站都不算太远的两列货车。一列靠近火车站那边,里面装的好像是某种工业原料,黑乎乎的颗粒或者粉末,具体是啥我们也不懂,但肯定不是粮食。另一列,” 他眼睛亮了起来,语气带着兴奋,“位置大概在中间,我们撬开一节车厢看了——好家伙!全是罐头!各种各样的肉罐头、水果罐头、鱼罐头!码得整整齐齐,跟小山似的!不过车厢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少了一小部分,估计是之前有路过的幸存者顺手拿过,但绝大部分都还在!”
这列列车,距离火车站以及他们所发现的那辆装满棉花的车辆位置并不算遥远,但两者之间仍相隔了十几公里之遥。要知道,在这种极端寒冷、气温低至零下五十摄氏度的环境条件之下,如果缺乏一种能够抵御严寒并正常运行于这般恶劣天气中的交通工具,那么人类想要徒步抵达那列火车,并将车上所有的物资都搬运走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人体无法承受这样残酷低温带来的巨大考验与挑战。
“罐头!” 陈默精神陡然一振,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前倾了几分。这绝对是比棉花更直接、更迫切的硬通货!是能立刻填饱肚子、提供能量和营养的生存保障!棉花解决的是保暖,罐头解决的则是生存的根本。
“南边呢?你们往长江方向也探了吗?” 陈默紧接着追问。
“探了,” 猴子接过话头,他负责了南向的快速侦查,“南边大概七八公里那列货车我们也靠近看了,里面装的像是建筑材料,一卷卷的防水油毡和那种银色的保温材料。东西有用,盖房子修屋顶肯定用得上,但跟罐头比起来……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再往南太远,雪太深,时间也不够,我们就没继续深入。”
信息逐渐在陈默脑海中拼合成一张清晰的资源地图:北边,有极具价值的罐头列车(部分被动过),以及意义不明的工业原料列车;中间,是他们已经搬空的棉花列车;南边,则是实用性较强的建材列车。而在这张地图的一个关键节点——火车站上,盘踞着一个态度不明、身手高超的神秘人物。目前看来,双方暂时形成了某种微妙的、互不侵犯的平衡。食人魔的威胁至少在明面上被清除了。
陈默的手指回到地图上,在代表罐头列车的位置反复敲击,仿佛要敲定一个决心。罐头必须尽快弄回来,夜长梦多,不弄回来谁知道会不会再被其他人发现?
但怎么运?用正在改装的电动车是最理想的,近乎无限的电力续航是巨大优势。可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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