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默一行人那毫不掩饰的、**裸的武力威慑与生存抉择,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那四位站着的领头人甚至没有过多地交换眼神,求生的本能和对身后数百老弱妇孺的责任感,让他们瞬间做出了决定。副总张建明作为代表,向前深深一躬,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道:“我们…我们愿意!我们全体,愿意接受这位老大您的领导!您以后就是我们的首领。只求首领您能给我们一条活路,给这电站里近三百口人一条活路!”
他话音刚落,旁边技术总监李卫国也连忙附和:“首领您年少有为,英明果断,带着兄弟们能找到这里,就是本事!我们…我们心服口服!” 老车间主任和另一位老村长也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说着“心服口服”、“愿听差遣”之类的话。此刻,什么矜持、什么尊严,在生存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毫不吝啬的夸赞更像是为了稳固这得来不易的生机。
陈默听着这些带着明显奉承意味的话语,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周围那些原本散发着无形杀气的枪口,齐刷刷地低垂下去,队员们也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姿态。虽然气氛依旧凝重,但那令人窒息的、一触即发的战斗氛围瞬间消散,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很好。” 陈默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要保护的人。”
他话锋一转,开始切入实质性问题,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现在,跟我说说这个发电站的具体家底。煤炭还有多少储备?粮食呢?还够吃多久?”
提到物资,张建明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汇报:“回首领,煤炭您也看到了,储煤场的存量极其庞大,主要是为备用火电机组准备的。我们用来取暖和少量应急供电的话,用上几十年都绰绰有余。这是我们现在最不缺的资源。”
然而,当谈到粮食时,他的语气明显沉重起来:“粮食……就比较紧张了。当初大部队撤离时,确实把食堂仓库里所有的米面粮油、冻肉和耐储存的蔬菜(如土豆、萝卜)都留给了我们,但那是按照我们最初三十人三个月的标准配给的。上级当时的命令是,坚守三个月,如果秩序仍未恢复,就自行放弃电站,想办法向南撤退……”
他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冰封的世界道:“可后来,这雪一场接一场,越下越大,越下越频繁,道路彻底封死,气温也低得反常,我们……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撤离的机会和条件。”
“再后来,附近村民不断加入,人口越来越多,存粮消耗飞快。我们组织过青壮,冒险出去搜刮了附近一些可能还没被光顾过的小粮油店、便利店,确实找到了一些散装的米、面,暂时缓解了主食的压力。但是……”
他顿了顿,脸上愁容更甚:“肉类和蔬菜,尤其是新鲜蔬菜,极度缺乏。肉类方面,我们最近主要靠捕鱼来补充。我们利用电站的电力,用粗铁棒做了几个大号的‘热得快’,在江面选点融化冰层,然后撒网捕鱼。幸亏这江里鱼资源还算丰富,收获不错,勉强提供了蛋白质。”
“可蔬菜,是真没办法。” 技术总监李卫国接过话头,无奈地摇头,“温室我们没有条件搞,野地里除了雪什么都看不到。库存的土豆、萝卜早就吃完了。现在大家已经很久没吃到像样的绿色蔬菜了,只能靠之前收集到的一点多维素片勉强顶着,但那是药不是饭啊。”
陈默听后,下意识地低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粮食问题,尤其是蔬菜短缺,果然是个大麻烦。他虽然不是营养学家,但也清楚长期缺乏蔬菜摄入对健康的危害。
长期吃不到蔬菜,意味着膳食纤维严重不足,肠道蠕动会显着减慢,极易导致顽固性便秘,甚至引发痔疮、肛裂。更严重的是,维生素和矿物质摄入会全面失衡。缺乏维生素C,会导致牙龈出血、免疫力下降、伤口难以愈合;缺乏叶酸(B9)和维生素B12,可能引起巨幼细胞性贫血,让人感到疲劳、虚弱;缺乏钾、镁等矿物质,会影响心脏功能和神经传导,导致心律不齐、肌肉痉挛。同时,蔬菜中富含的多种植物化学物质(如类黄酮、胡萝卜素)是强大的抗氧化剂,它们的缺失会使人体细胞更容易受到自由基的损害,加速衰老,增加长期患病风险。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和体质虚弱的老人来说,这种危害尤为致命。
这绝不仅仅是嘴里“淡出个鸟来”的问题,而是关乎整个群体健康状况和生存质量的严峻挑战。
陈默在心中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可是,在这冰天雪地、万物凋零的极端环境下,连活下去都如此艰难,又去哪里搞到新鲜的蔬菜呢?这简直是个无解的难题。
‘罢了,’他甩开这个暂时无法解决的烦恼,‘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彻底了解这个据点,站稳脚跟。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抬起头,对张建明等人说道:“粮食的问题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现在,带我们的人,彻底熟悉整个电站的布局、设备、以及所有人员安置点。我们要尽快建立起新的秩序和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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