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默命令下达后,男人们的身影在雪地与车厢之间急促穿梭,沉重的弹药箱在交接时发出沉闷的磕碰声。有人怀里抱着捆扎好的步枪,有人肩上扛着塞满弹匣的战术背包,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只听见靴底碾过碎雪的嘎吱声、以及货物被抛进车斗时那一声声结实的重响。
旁边堆放着成箱的单兵食品——那些覆着防水膜的料理包被迅速传递上车,硬质包装在混乱中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它们不是很占地方,却能支撑人活上好几天。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成箱的弹药和不易变质的食品拼命往车上抛,金属与木箱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女人们抱着厚被子和冬衣从楼里跑出来,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车旁。蓬松的羽绒被被胡乱卷成一团,厚实的棉服和防风外套被不分彼此地塞进车厢空隙——有人甚至踮起脚把毛衣和围巾从车窗直接扔进座位。没有人整理,只求把这些保暖的东西全部带走。
十分钟后,陈默猛地挥动手臂,声音撕裂了混乱:“别心疼那些东西了,赶快上车,跑!”
人群像潮水般涌向车辆,身体胡乱地挤进冰冷刺骨的车厢。有人立刻扑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用铁板焊接的火炉,颤抖着手将一旁的纸张、碎木头、煤块等取暖物填进去,火星溅在生铁炉壁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所幸,他们每次回到基地都会把油箱加满,而那座被他们当做基地的看守所,车库足以容纳他们目前所有的车辆。更值得庆幸的是,陈默早有预见地,让人在车库里铺设了好几排用白色PVC管拼接的简易暖气,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宝贵的热量,确保这些钢铁巨兽在严寒中仍能随时苏醒。
当车辆沿着积雪覆盖的道路向长江方向狂奔时,所有挤在车厢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雪原尽头传来敌人引擎低沉的咆哮,那声音正贴着地平线滚动,像是暴风雪来临前的闷雷。
在颠簸的车厢里,陈默抓起对讲机,和王德海、老焉、赵排长急促地交换着意见。老焉没说太多话,只是问了陈默一句,去哪?
是啊,离开了看守所这个,他们经营了多时的家,他们又能去哪呢?想到这里,众人不禁感到一阵悲伤!
对讲机里短暂的沉默被陈默斩钉截铁的声音打破:“去三号备用集合点!”
命令已下,不容置疑。车轮卷起混合着泥泞的积雪,车辆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沿着那条被新雪覆盖、仅能凭记忆和隐约车辙辨认的道路,向着长江上游方向疯狂加速。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要凝结。除了驾驶员,所有人都蜷缩在尽可能小的空间里,借着那个小小的铸铁火炉散发出的微弱热量取暖。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牙齿不受控制打颤的咯咯声,以及车外狂风永无止境的呼啸。每个人都在竖着耳朵,捕捉着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敌人引擎咆哮,那声音时远时近,就如同悬在众人头顶上的利剑。
陈默的目光透过结满冰霜的车窗,望向外面飞速掠过的苍白世界,想着他们之前制定的几个方案!
方案一:那个位于城郊的民兵训练营。
这个坐落在城郊的民兵训练营,曾是团队应急预案(针对他们打不过的幸存者)中的首选。那里有现成的营房、坚固的水泥掩体,甚至还有一个早年挖掘的地下防空洞。仓库里还有一些他们当初未完全带走的军火和军需品。
在最初的设想中,那里是危难时刻下最为理想的庇护所和抵抗堡垒。
然而,当陈默在颠簸的车厢里,脑海刚闪过“训练营”这三个字时,否决的念头甚至无需说出口,就已经被抛除了他的脑海中!
因为此刻追杀他们的,不是流寇(幸存者),而是正规的军方力量。并且极有可能,正是那郭父麾下的亲信所率领的精锐部队。
对方完全知晓这个他们曾与郭伟共同议定的备用据点。在对方拥有绝对信息优势和机动能力的情况下,前往训练营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几乎可以想象,那里此刻必然已是遍布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这群“困兽”闯入。在坚固的掩体中,等待他们的已是他们无法逃脱的钢铁囚笼。
第二个方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冒险——集中所有车辆,强行冲破可能存在的封锁,闯上高速公路,然后一路向南,设法与已抵达南方的郭伟一行人取得联系,寻求庇护。
但这个方案的制定,最初是针对那些他们可能无法力敌的、规模庞大的敌对幸存者团体。
毕竟,“幸存者再凶残,其组织度和资源也无法与国家机器相提并论。”陈默曾这样告诫过大家。可是如今,他们的对手恰恰是这台庞大而高效运转的“国家机器”。
在官方力量已经明确将他们列为目标的前提下,每一个高速路口、每一个关键通道,都可能瞬间变成致命的检查站。他们的车辆、人员特征恐怕早已被通报,强行闯关的成功率微乎其微,那绵延的高速路,很可能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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