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大楼内精准而致命的火力,如同无形的镰刀,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将江面上肆虐的追杀者清扫一空。原本充斥着惨叫与狂笑的冰面,此刻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以及那群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逃亡者瘫坐在冰面上,茫然地望着西岸那栋如同守护神般矗立的银行大楼。
威胁暂时解除,但陈默的警惕并未放松。
“狙击组,继续监视东岸方向,尤其是那栋金融大厦,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
“二队、三队,留守制高点,保持警戒,火力覆盖江面,防止对方报复性冲击!”
陈默迅速下达指令,确保退路和侧翼安全。
随后,他点了二十名身手矫健、眼神锐利的队员:“跟我下去!保持战斗队形!”
他带着老焉和这二十名队员,持枪快速而谨慎地冲下银行大楼,踏上了冰冷粘滑的江面。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寒冷的空气,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面对那些刚刚被他们从屠刀下救出、此刻大多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茫然甚至一丝警惕的幸存者,陈默没有丝毫松懈。他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对着天空鸣枪示警!
“砰!”
枪声震住了所有幸存者,他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陈默身上。
陈默和他的队员们呈半圆形散开,枪口微微下沉,但威慑意味十足。他运足中气,用冰冷而清晰的声音高喊道:
“*所有人!听着!抱头!蹲下!”
“重复!所有人!抱头蹲下!”
这命令听起来冷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刚刚才救了他们,转眼就用枪口相对。但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则。在没有彻底搞清楚这群人的真实身份、背景、以及是否会对自身构成威胁之前,任何微不足道的同情和松懈,都可能转化为对自己和兄弟们的致命残忍。 他们必须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幸存者们被枪口和严厉的命令震慑,虽然有些不情愿和困惑,但还是依言纷纷抱头蹲在了冰冷的江面上,如同受惊的鹌鹑。
控制住场面后,陈默和老焉才将目光投向那个最令人心碎的地方。
他们走到那个小女孩身边。小女孩依旧呆呆地跪坐在冰面上,她的面前,是那个至死都死死抱着施暴者大腿、身体被钢管洞穿、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母亲。母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凝固着无尽的痛苦、不甘和对女儿最后的牵挂,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世道的残酷。
看着这凝固的、悲壮的一幕,看着母亲那即使在死亡降临瞬间也要为女儿争取一线生机的姿态,包括陈默和老焉在内,所有走近的队员都沉默了。一种沉重的、混合着愤怒、悲伤和敬意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这无关立场,这是对母性光辉和生命尊严最本能的触动。
小女孩浑身冰冷,嘴唇冻得发紫,单薄的校服与胡乱套在身上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外面的严寒,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母亲一同逝去。
陈默沉默地看了几秒,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身后队员有些意外的动作。他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厚重保暖的军大衣的扣子,脱下,然后轻轻地披在了那个几乎冻僵的小女孩身上。
厚重的、带着陈默体温的大衣瞬间将小女孩瘦小的身体包裹。
然而,小女孩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温暖毫无反应,只是瑟瑟发抖。
陈默皱了皱眉,知道她这是失温加极度精神刺激下的反应,非常危险。他不再犹豫,上前一步,用强壮的左臂不由分说地将小女孩连同军大衣一起抱了起来。
“唔……放开……妈妈……”小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微弱地挣扎和哭泣。
“老焉,酒!”陈默低喝一声。
老焉立刻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金属酒壶递过来。陈默用牙齿拧开壶盖,不顾小女孩的痛哭和挣扎,用左手固定住她的头,右手拿着酒壶,强行往她嘴里灌了一大口高度数的白酒!
“咳咳咳……”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小女孩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瞬间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这粗暴的举动看似残忍,却是野外应对严重失温的紧急措施之一。高度白酒能迅速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在短时间内提升核心体温,是防止失温要命的有效手段。
剧烈的咳嗽和酒精的刺激过后,或许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小女孩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脑袋一歪,直接昏厥了过去,软软地靠在陈默怀里。
陈默抱着昏厥的小女孩,看了看四周那些依旧抱头蹲着、惊恐地望着他的幸存者,又看了看冰面上那些追杀者尸体上相对厚实的棉衣。
他提高了声音,对幸存者们喊道:“去!把那些死人身上的厚衣服,都扒下来穿上!然后,跟着我们的人走!”
说着,他示意周围的队员:“把他们押解到银行里面去,避避风,暖和一下再说。”
队员们会意,开始有序地引导(或者说押送)这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让他们捡起能御寒的衣物,然后排成松散的队列,在枪口的“护送”下,向着那座刚刚射出拯救子弹、此刻又如同牢笼般的银行大楼走去。
救援与控制,同情与警惕,在这冰封的江岸上,以一种看似矛盾却又无比现实的方式,交织在一起。陈默抱着怀中昏迷的小女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步伐沉稳。他知道,救下这些人只是开始,如何处置他们,从他们口中获取信息,并确保自身安全,才是接下来更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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