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婉玲机灵地凑到李烟景身边,小声道:“李公子,我在门口等你!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生意!” 她眨眨眼。
李烟景对她点点头,语气平和:“去吧,我稍后便到。”
婉玲欢快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先走了。
娅红着脸,再次向李烟景和诸位长老行了一礼,拉着还在云里雾里的莫格,匆匆离开了。
大长老目送他们离去,随即转向李烟景目光深邃,
缓缓开口道:“李小友,你天资卓越,战力惊人,实乃老夫生平罕见。
不过…老夫观你气息沉凝,灵力运转圆融无暇,似乎…仍有余力未发?”
李烟景闻言,嘴角微扬,坦然道:“大长老明鉴。”
话音未落,他不再刻意压制,一股远比之前筑基后期更加磅礴、更加凝练、
带着金丹修士特有威压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虽未伤人,
却让周围所有感知到这股气息的人心神剧震!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结…结丹期?!”
“他竟然是结丹修士?!”
“这…这怎么可能?!如此年轻的结丹?!”
惊呼声四起!就连高台上的诸位长老也齐齐色变,看向李烟景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
他们之前虽觉此子不凡,却也最多猜测其是筑基大圆满,谁能想到他竟是位货真价实的结丹大修!
而且观其灵力精纯程度和威压强度,绝非初入结丹那么简单!
大长老瞳孔微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沉声问道:“李小友…不,李道友,你既有如此修为,为何要隐瞒身份,参加我宗这入门考核?
你…究竟从何而来?”
李烟景气息一放即收,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威压只是幻觉。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确实来自万里寒山。”
大长老眉头紧锁:“万里寒山…那地方与此地相隔何止千山万水,中间更有无数险地绝境!
结丹修士虽能御空飞行,但要想横跨如此距离,也绝非易事!你是如何到来的?”
李烟景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震惊的面孔,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走走停停罢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大长老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罢了!李道友既然不愿多言,老夫也不便强求。
只是…以道友之能,屈就我海渊宗,不知有何打算?”
李烟景看向大长老,目光坦然:“大长老放心,李某此番前来,
只为探寻一些旧事遗迹,并无意与贵宗为敌。
入宗修行,亦是真心至于其他,日久自见分晓。”
李烟景目光平静,又补充了一句:“李某不远万里而来,实为追寻一颗坠落此地的天星踪迹。”
大长老闻言,神色一凝,立刻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遣散周围弟子及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待广场上只剩下几位核心长老和李烟景后,大长老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压低声音道:“李道友…你可是为那海底新现的遗迹而来?”
李烟景坦然点头:“正是,李某听闻那遗迹深处或有上古奇物,
我需此物,救人性命。”
他语气诚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几位长老闻言,面面相觑,原本紧绷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甚至露出了几分理解和同情。
大长老抚须叹道:“原来如此!道友是为救人性命,方才隐匿修为,辗转来此,此等重情重义之心,令人敬佩!”
另一位长老也接口道:“若为此等缘由,道友之行径,倒也情有可原。”
李烟景微微拱手:“多谢诸位长老体谅,若贵宗觉得李某身份不便,或有所顾虑只需告知那遗迹大致方位,
李某自行前往探寻便是,绝不牵连贵宗。”
大长老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忽然开口道:“李道友何必见外!
你既有结丹修为,又愿入我海渊宗,何不就此担任我宗客卿长老一职?
地位尊崇,行动自由,亦可共享宗门关于遗迹的诸多情报资源,不知意下如何?”
李烟景心知,这是对方既想笼络自己这份战力,又想借此将自己纳入监管之下的提议。
若不答应,恐怕难以获得核心情报,
他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承蒙大长老看重,李某愿任客卿长老一职。”
大长老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畅快笑容,朗声道:“好!好!今日我海渊宗又添一位悍将!实乃宗门之幸!”
他转身对执事长老吩咐道:“即刻为李长老准备客卿长老令牌、洞府及一应供奉!”
“恭喜李长老!” 几位长老也纷纷拱手道贺,气氛顿时变得热络起来。
此时李烟景心中正盘算着为师父重铸神魂后的种种可能,思绪却被大长老的话打断。
大长老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坦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不瞒李道友,我等在座几位长老,修为也多在结丹中期徘徊,与道友相差无几,
至于我宗那位元婴期的老祖…唉,已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多年,宗门事务,如今多由我等主持。”
李烟景闻言,目光微动,瞬间明白了大长老的言下之意:这是在告诉我宗门目前的实力格局,既有示诚之意,
恐怕也隐含着一丝告诫,希望我这位新晋的客卿长老安分守己,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回应道:“大长老言重了,
李某既入海渊宗自当遵守宗规,以宗门利益为重。
至于老祖神通,李某心向往之,只盼有朝一日能得见仙颜,聆听教诲。”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安分之意,也抬举了那位闭关的老祖,显得谦逊有礼。
大长老见他如此表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笑道:
“道友客气了!以道友之天资,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窥得元婴大道!届时,我海渊宗必当鼎力相助!”
大长老见李烟景应下客卿长老之位,神色更加缓和,语气也亲近了几分,
压低声音道:“既然李长老已是自己人,有些事便不必再瞒你。
那海底遗迹确如你所料,正是一颗天外陨星坠落所致,其声势浩大,当时我等皆有感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不瞒你说,我宗前后已派出三批精锐弟子前往探查,
其中不乏筑基后期乃至假丹修士,
然而…至今无一人返回,连传讯符箓都石沉大海,那地方…已成绝地。”
李烟景目光微凝,静静聆听。
大长老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等并非不想亲自前往一探究竟,奈何…唉,你也看到了,临海州局势复杂,海兽频频作乱,
宗门内外事务繁杂,我等身为支柱,实在难以轻易脱身更何况…”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忌惮:“那遗迹所在的海域,颇为特殊,
正处于三方势力的交界地带,是个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区域。”
“三方势力?”
“不错。”
大长老解释道,
“临海州这片广袤陆地上,以我海渊宗、北边的冥剑宗以及西边的真尸宗三家势力最为庞大,呈三足鼎立之势。
三家皆有元婴期老祖坐镇,互相牵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任何一方若有大动作,都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均势,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因此,对于那片交界海域的遗迹,三家目前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观望态度,
谁也不敢轻易投入核心力量,以免被其他两家趁虚而入。”
李烟景闻言,心中了然:原来如此难怪海渊宗宁愿招揽我这个来历不明的结丹修士,
也不愿轻易派遣自家长老前去冒险,这其中既有风险考量,也有势力平衡的顾忌。
他沉吟片刻,问道:“大长老可知那遗迹具体方位?以及…除了可能的遗迹本身危险,还需防备哪些势力?”
大长老见他问得切中要害,赞许地点点头:“方位自然知晓,稍后会将海图与你,
至于需防备的…冥剑宗修士剑走偏锋,性情乖戾,
真尸盟则擅长驱尸炼傀,手段诡异阴毒。
若在遗迹附近遭遇,须万分小心,
当然,更需提防的,或许是那些同样被遗迹吸引、潜伏在暗处的散修亡命徒,以及…遗迹本身可能存在的未知凶险。”
大长老闻言,抚须补充道:“而且那遗迹入口被一层天然形成的空间禁制笼罩,
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出现短暂的开启期。
如今正值封闭之时,强行闯入不仅徒劳无功,更可能引发禁制反噬,凶险异常。
道友且安心在宗内住下,待时机成熟,老夫自会派人通知。”
李烟景拱手谢道:“多谢大长老提点,李某明白了。”
他心中暗忖:原来婉玲所说的阵法限制,指的是这种周期性开启的天然禁制。
既然如此,急也无用。
正好趁此机会,在此地潜心修炼一番,将修为再巩固提升,同时把损坏的战戟重新炼制,
待遗迹开启时,多一分准备方能更有把握。
心思既定,他便坦然道:“那李某就在贵宗叨扰一段时日了。”
这时,一旁那位一直未曾多言的女长老忽然轻笑一声,眼波流转,
带着几分妩媚看向李烟景,声音柔媚道:“李长老真是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妾身叶熙,忝居宗门炼器堂长老一职,
长老初来乍到,若是不嫌弃,待会儿可来妾身洞府小坐,品茗论道,也好让妾身略尽地主之谊。”
执事长老在一旁笑着介绍道:“李长老,这位是叶熙长老,精通炼器之道,宗内许多弟子的法器皆出自她手。”
李烟景正有炼器之需,闻言自然从善如流,
点头应道:“叶长老盛情,李某却之不恭,
正好李某有些材料需重新炼制,稍后便去叨扰,还请叶长老不吝指点。”
叶熙长老见他答应,眼中笑意更浓,柔声道:“好说好说!那妾身便在洞府恭候大驾了。”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瞥了李烟景一眼,这才转身袅袅离去。
李烟景则心中盘算着炼制新战戟的事宜,对于叶熙长老那略显暧昧的态度,并未过多在意。
对他而言,提升实力、探寻遗迹才是当前首要之事。
大长老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顺势提及之前约定的海兽之事:“既然如此,那关于清剿周边海域高阶海兽、
以安航道之事,便暂时……”
李烟景不待他说完,
便随意地摆了摆手,接口道:
“此事我既已应下,大长老稍后只需将相关海域图志、
以及可能出没的高阶海兽信息一并交予我便是,
李某闲暇时自会外出寻觅一番,正好也需要那些海兽身上的材料用以炼器。”
几位长老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纷纷开口道:
“李长老需要什么协助,尽管开口!人手、丹药、符箓,宗门定当鼎力支持!”
“是啊,切莫独自冒险,安全为上!”
李烟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诸位好意,李某心领届时若有需要,
自不会与诸位客气,
只望到时,各位莫要吝啬资源才好。”
大长老哈哈一笑,抚掌道:“好说好说!李长老快人快语,我等岂是吝啬之人?一切但凭李长老调度!”
他见诸事已大致商定,便拱手道:“既如此,我等便不打扰李长老休息了,先行告辞!”
话音落下,大长老与几位核心长老化作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
冲天而起,瞬息间便消失在云端,返回宗门深处去了。
几位长老化作流光远去后,高空中隐约传来他们轻松的交谈声:
“这下可算好了!总算有人能替咱们分担些压力了!”
“是啊,这些年被那些高阶海兽搅得焦头烂额,门下弟子损伤不少…”
“不过…那李长老虽强,可毕竟初来乍到,对付那些成群结队、狡猾凶悍的海兽,恐怕也…”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老祖不是常教诲我等,
与人为善,只要非敌,皆可为友,当诚心结交嘛!
此子实力深不可测,若能真心归附,于我宗乃是天大幸事!”
声音渐远,最终消散在风中,
广场上,李烟景缓缓蹲下身,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面青石的纹路,目光悠远,
低声自语道:“这临海州…结丹修士怎么感觉跟大白菜似的,一抓一大把?
方才那几位长老,加上之前见过的,数量着实不少,
看来此地灵气充沛,机缘也多,修行之风确实......”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困惑和向往:“只是…元婴修士却如凤毛麟角,难得一见,
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元婴大能究竟是何等风采,其威能又到了何种境地…”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借着海渊宗的资源站稳脚跟,提升实力,
那海底遗迹…还有那元婴之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去探寻,亲自去触及。”
信步走出宗门,只见婉玲早已等在入口处,正踮着脚尖张望。
见他出来,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娅和莫格呢?”李烟景随口问道。
婉玲撇了撇嘴:“他们去宗门管事那儿领什么身份令牌和入门物资去了,我就自己先溜出来啦!”
她顿了顿,收起嬉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李烟景说道:
“李公子,虽然我没答应加入宗门,但还是谢谢你替我们说话。
不过…我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我觉得现在这样靠自己打听消息、做点小生意也挺自在的。”
李烟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随你心意便好帮你说话,也不过是抵了你之前消息的报酬,两不相欠。”
婉玲闻言,眼睛一亮,又恢复了那副机灵劲儿,拍着胸脯道:
“那说好了!以后你要是还需要什么小道消息,尽管来找我!
我婉玲别的不行,打听消息可是一把好手!保证物美价廉!”
李烟景失笑:“好,若有需要,定来寻你。”
婉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些,压低声音,
带着点后怕又兴奋的语气问:
“对了李公子!你之前跟我说你屠了半个宗门…不会是真的吧?我今天可是跟好多人吹嘘过了!”
李烟景故意板起脸,摆了摆手:“当然是骗你的,我看起来像那么嗜杀的人吗?”
“啊?!是假的啊!” 婉玲顿时跺脚,撅起嘴嗔怪道:
“我都跟人说出去了!这下可好,你的名声怕是要被我搞臭了!以后人家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李烟景看她那副懊恼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无所谓:
“无妨,有个凶名在外,有时候办事反而更方便。”
婉玲与李烟景又闲聊了几句,便蹦蹦跳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回到坊市,立刻在自己那不起眼的小摊旁支棱起来,一手摩挲着海渊宗给的那枚令牌,一手叉腰,
对着过往行人眉飞色舞地吹嘘着自己与那位新晋客卿长老“李青”的“深厚交情”。
很快,一些之前在赌局中赢了钱的修士,以及目睹了擂台战况的人便认出了她,纷纷围拢过来。
“哟!这不是小婉玲嘛!听说你跟那位李前辈很熟?”
“快说说!那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那么厉害?”
“他真的一人干掉了九个筑基后期?”
婉玲见众人热情高涨,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那当然熟啦!李公子的事儿,我知道的可多了!
不过嘛……”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咳嗽了两声,眼睛瞟向众人手中的灵石。
围观者们立刻会意,纷纷掏出灵石递过去,七嘴八舌地道:
“小姑奶奶,你快说说!”
“这点灵石不成敬意,多透露点内幕!”
婉玲收下灵石,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她“加工”过的“独家消息”,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敬畏和巴结。
自此,婉玲在坊市中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
以往因为她修为低、年纪小,常被人轻视甚至欺负,
如今走在街上,不少修士见了她都会客气地点头打招呼,甚至有些摊主会主动给她优惠。
人们私下议论纷纷,都担心万一这丫头真和那位煞星关系匪浅,得罪了她可没好果子吃。
就连当初那个在考核入口处推搡过她的修士,也提着一份礼物,
满脸堆笑地找上门来道歉:“婉玲姑娘,之前是在下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婉玲故作大度地摆摆手,学着李烟景那平淡的语气:“哎,小事小事!我早就忘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嘛!”
那修士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走了。
婉玲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灵石袋,
心里乐开了花,越发觉得抱住李烟景这根“大腿”实在是明智之举。
而李烟景依约来到叶熙长老的洞府外。
此处位于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半腰,灵气充沛,环境清幽,远非外门弟子居所可比。
他刚站定,便见一道流光自天际掠来,一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修士恭敬落地,
手中捧着一套叠放整齐的长老法袍、一枚雕刻着海浪纹路的客卿长老令牌,
以及一块记录身份信息的玉牌。
“弟子参见李长老!” 那弟子躬身行礼,将手中之物奉上,
“奉执事长老之命,特将长老服饰、令牌及身份玉牌送至,洞府已安排妥当,稍后弟子再引您前去。”
李烟景微微颔首,袖袍一挥,便将衣物令牌收入储物袋中,
同时抛出一块灵石给那弟子,淡然道:“有劳了。”
弟子接过灵石,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声道:“不辛苦不辛苦!
能为长老效劳是弟子的荣幸!长老您忙,弟子先行告退!”
他转身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
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李长老…叶长老她…嗯…总之您…多留神些。”
说完,也不等李烟景回应,便匆匆驾起飞剑离去。
李烟景闻言,目光微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应了句:“知道了。”
整理了一下衣袍,李烟景迈步走向洞府入口。
守门的侍女早已得到吩咐,见他前来,连忙躬身引路:“李长老请随奴婢来,叶长老已等候多时了。”
洞府内温暖如春,陈设精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熔炼后的特殊气息。
叶熙长老果然已端坐于茶案之后,见李烟景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笑容明媚:“李长老真是信人,快请入座!妾身刚沏好的云雾灵茶,正好与长老共品。”
他看向迎上前来的叶熙长老,开口道:“叶……”
叶熙长老嫣然一笑,打断道:“李长老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叶熙便好。”
李烟景从善如流,微微颔首:“叶熙长老。”
叶熙闻言,笑容更盛,眼波流转:“还是李长老会说话,比宗门里那些榆木疙瘩似的家伙强多了。”
李烟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叶长老过奖了。”
两人落座后,叶熙亲手为李烟景斟上一杯灵茶,茶汤澄碧,灵气盎然。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烟景,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开口道:“李长老,你那柄紫金色的剑,我看着着实新奇,能否让妾身一观?放心,绝不上手,只是瞧瞧。”
李烟景略一沉吟,点头应允。
他心念微动,紫霄剑便凭空浮现于身侧,剑身流淌着淡淡的紫金色光华,灵性十足,却并未散发出迫人的威压。
叶熙凝神细观,美眸中异彩连连,啧啧称奇:
“好生神奇!乍看之下,与寻常剑似乎并无二致,但细观其材质、灵光流转方式,却又迥然不同,隐有浑然天成之感。
李长老,这剑…你是如何炼制的?妾身钻研炼器多年,竟有些看不透其中关窍。”
李烟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语气平淡:“此剑并非李某炼制。”
叶熙微微一怔,随即恍然,追问道:“那…你那变化万千的飞针,以及那杆势大力沉的长枪呢?可否也让妾身开开眼界?”
李烟景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悬浮的紫霄剑上,淡然道:“飞针、长枪,皆在于此。”
叶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掩口惊呼:“什么?你的意思是…这剑、那针、那枪,实为一体?可随心变化形态?”
李烟景微微颔首,默认了她的猜测。
叶熙长老顿时激动得站起身来,围着紫霄剑细细打量,
眼中充满了炼器师见到绝世珍品时的狂热与痴迷:
“竟有如此神妙的法宝!变化由心,形态各异,却灵性如一!这…这炼制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李长老,你从何处得来此宝?
炼制者定然是一位了不得的大宗师!”
李烟景看着叶熙那副痴迷的模样,心中暗忖:这紫霄剑虽只是师父那柄真正仙剑的一块碎片所化,
但已具灵性可随我心意千变万化。
师父曾说,若能寻回所有碎片,以秘法重铸,或可重现昔日一剑斩仙之威…
他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淡淡道:“机缘巧合所得,炼制者…已不可考。”
叶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好奇心取代。
她追问道:“那…它除了剑、针、枪,还能化作其他形态吗?”
李烟景略一沉吟,点头道:“我试试。”
他心念微动,只见紫霄剑光华一闪,形态骤然收缩变化,竟在眨眼间化作一把样式古朴、扇骨泛着紫金色泽的折扇!
李烟景手腕一抖,“咔吧”一声轻响,折扇应声展开,他随意地扇了扇,动作潇洒自如。
叶熙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竟能化作折扇?!”
不等她反应过来,李烟景心念再转,折扇瞬间收敛光华,重新凝聚,
这次化作了一柄小巧玲珑、通体紫金、寒光内敛的匕首,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这…这…” 叶熙指着那匕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剑、针、枪、扇、匕…竟能随心变化至此!
这已非寻常法宝,近乎于…高阶...不....甚至是传说中上古仙宝的雏形了!”
她身为炼器长老,深知这等能够自由变化形态、且每种形态都灵性十足的法宝何等罕见!
这需要对材料、阵法、灵性融合达到极高的造诣方能实现!
她看向李烟景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灼热:
“李长老…你这份机缘,实在是…令人羡慕!
炼制此宝者,定然是位惊天动地的人物!”
李烟景心中念头飞转:早年机缘巧合得到的那本玄铁炼器录中,确实记载过一种能变化形态的法器炼制法门。
当年云州依此炼出的那柄可化鞭化剑的千机,虽只是法器级别,却也颇费心血。
后来悠悠那丫头实在喜欢,离开云州时赠与悠悠了…...
他正思忖间,叶熙长老已媚眼如丝地凑近了些,
吐气如兰:“李长老~你看,我这洞府宽敞清静,炼器设施一应俱全。
不如…你就留在此处住下?也好让妾身日夜观摩研究你这神兵,说不定能从中悟出些炼器至理呢?”
她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暗示,眼波流转间,一股天然的媚意悄然散发。
李烟景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后退半步,语气疏离而坚定:
“叶长老好意心领只是李某独来独往惯了,
与人同住,恐有不便。”
叶熙却不依不饶,轻笑道:“哎~李长老何必拘泥世俗之见?
我等修士,追求大道,何须在意凡人眼光?
再说了,即便真发生点什么…那也是你情我愿,两不相欠嘛~”
她言语大胆,姿态撩人。
李烟景心中了然,果然这位叶长老是纯**灵根,天生媚骨,行事作风颇为大胆直接。
他不再迂回,直接摊牌:“叶长老,此事不必再提,不过,李某这里倒有一物,或能入长老法眼。”
叶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哦?李长老有何物要赠予妾身?”
李烟景不答,翻手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凝神片刻,将玄铁炼器录中关于炼制可变换形态武器的核心法门与阵法要诀,
以神识烙印其上,
完成后,他将玉简递向叶熙。
叶熙伸出双手去接,指尖却似不经意地轻轻拂过李烟景的手背,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李烟景手臂微微一僵,立刻将手收回,面色略显不自然。
叶熙见状,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
“李长老反应如此之大,难不成…至今仍是纯阳之身,
未曾与女子有过**之欢?这般害羞,可不像个结丹修士呢~”
李烟景眉头微蹙,正色道:“叶长老说笑了,李某一心向道,勤于修炼,不敢有旁骛之心。”
他心中暗道:除却青璃,世间女子,岂能动我心神分毫?
叶熙却不肯轻易放过,继续调笑道:“哎呀~是妾身失言了,
想不到李长老年纪轻轻便已结丹,竟非是靠那等采补炉鼎的邪门歪道,倒是让妾身刮目相看呢~”
她话锋一转,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带着诱惑的意味:“不过李长老,你未曾体会过可能不知,
我等修士若行那**之事,以灵力交融,神魂共舞,其间妙处,可是远超凡人,对修为亦有些许裨益呢……”
李烟景见她越说越不像话,面色一沉,作势便要收回玉简:“叶长老若无意于此法门,李某便收回了。”
“哎~谁说我不要了!”
叶熙眼疾手快,一把将玉简抢过,顺势塞入了自己衣襟之内,
那玉简瞬间没入深深的沟壑之中。
她挺了挺胸,笑靥如花地看着李烟景。
李烟景目光触及那一片雪白,立刻如触电般移开视线,收回的手更是背到了身后,耳根隐隐泛红。
叶熙见他这般窘态,心知不可过分,便见好就收,
拍了拍胸口笑道:“好啦~不逗你了!这份厚礼,妾身便笑纳了!多谢李长老!日后炼器有何难处,尽管来寻我!”
李烟景摆摆手:“别等日后了,我现在就需要帮忙。”
叶熙挑眉,露出玩味的笑容:“哟,没想到你这么急?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手头有没有高阶的炼器典籍,或者认识厉害的炼器师?”
李烟景边说边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柄已经碎成几块的战戟残骸,
“我想重新炼制这件武器”
叶熙接过那些碎片,指尖泛着灵光仔细探查,
嘴里还不停点评:“啧,这炼制手法也太糙了……符文刻得歪歪扭扭,灵力走向乱七八糟。
这材料熔炼得也不均匀,一看就是火候没掌握好,哪个学徒这么糟蹋材料啊?”
她每说一句,李烟景的脸色就黑一分。
“我炼的。”
李烟景闷声道,
“刚筑基那会儿弄的。”
叶熙闻言立刻话锋一转,轻咳两声:“咳咳……那、那还算不错了!
初学者能炼成这样可以了!”
她赶紧把碎片递回去,“不过都碎成这样了,修补还不如重炼。”
李烟景沉吟片刻,点头道:“重炼确实更好我也有此意。”
叶熙眼睛一亮,趁热打铁道:“那正好!你别走了,就留在我这儿炼,我这洞府里材料齐全,典籍也够你看的。
我亲自帮你打下手,保证给你炼出一件趁手的宝贝来!
条件嘛……就让我多观摩观摩你那柄紫金剑,如何?”
她见李烟景面露犹豫,又补了一句:“整个临海州,除了我这儿,你还能找到几个既靠谱又不把你当肥羊宰的炼器师?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烟景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还真有点。”
叶熙噗嗤一笑,忽然收敛了媚态,摆摆手:“行了不逗你了!
刚才是试试你跟那些老不正经的是不是一路货色。
实话跟你说,我虽是天生水灵根,看着媚了点,可跟你一样是完璧之体,修炼的也是正经功法!没那么乱来!”
李烟景听她这么说,神色明显放松了些,开口道:
“材料我自备,要多少都有,就是住你这儿……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叶熙浑不在意地一指洞府深处:“喏,里面隔间多的是,好几层呢!
你随便挑一间,设好禁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顿了顿,又勾起嘴角,带点戏谑地眨眨眼:
“不过嘛……你要是哪天想体验体验那神魂交融、灵力水乳交融的妙处,找我探讨一下阴阳大道,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李烟景被她那直白的调侃弄得耳根微热,别过脸轻咳一声,定了定神:“……先炼器吧。”
“行啊,”叶熙笑吟吟地拖了把椅子坐到案边,手肘支着桌面托腮看他,
“那就先看看你能画出什么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来。”
叶熙见好就收,指尖点了点空白的纸面,“你先画个粗稿,我帮你瞧瞧哪里能改进材料搭配什么的,等雏形定了再细谈。”
李烟景颔首,一拍储物袋,取出笔墨纸砚。
他铺开素纸,持笔蘸墨,略一沉吟,便俯身勾勒起来。
笔尖沙沙游走,时而凝滞思索,时而流畅挥洒。
叶熙也不打扰,只静静在一旁看着,目光从戏谑渐渐转为专注,偶尔瞥见他蹙眉斟酌时微抿的唇线,嘴角又悄悄弯起。
待一幅兵器雏形隐约显现,她才倾身凑近些,发丝几乎要拂到纸面,指着某处轻声道:
“这里结构是不是太硬了?转折处加点弧度,灵力流转会更顺。”
气息若有若无拂过他执笔的手背。
李烟景笔尖一顿,悬在半空,没应声,却默默依言添了几笔柔和的曲线。
叶熙眼底笑意更深,声音放得轻软:“手还挺稳的嘛。”
李烟景画完草图,起身道:“大致如此,剩下的细节和材料调配,就有劳叶长老费心了李某先行告辞。”
叶熙却伸手虚拦,挑眉道:“哎?不是说好了住我这儿,方便我观摩你那神兵吗?这就想溜?”
李烟景无奈:“叶长老总得容我回去收拾些随身物品,顺便…透口气吧?”
叶熙这才摆摆手,语气带着点宠溺:“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李烟景点头,转身推开石门。
谁知门刚一开,就见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站在门外,似乎正要敲门。
六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
那男修看清从师尊洞府内出来的竟是个陌生男子,顿时脸色铁青,
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怎会从我师尊洞府出来?!你对我师尊做了什么?!” 说着手已按上剑柄。
李烟景眉头微蹙,平静解释:“李某乃宗门新晋客卿长老,特来寻叶长老商议炼器之事,并无他意。”
那女弟子倒是机灵,闻言立刻躬身行礼:“弟子见过李长老!”
就在这时,洞府内传来叶熙慵懒的声音:“外面吵什么?惊蛰、素心,不得无礼!
这位是李青李长老,为师请来的贵客。”
然而,随着脚步声靠近,叶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场面却更加尴尬了——
只见她外袍不知何时已褪去,只着一件略显单薄的里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她一手还拿着刚才李烟景画的草图,
另一手握着笔,发丝微乱,脸颊还带着方才讨论时激动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暧昧。
李烟景心中一惊:她外袍什么时候脱的?刚才明明不是这样!
那名叫惊蛰的男弟子见状,眼睛瞬间红了,
怒吼道:“师尊!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杀了这淫贼!”
话音未落,他已拔剑出鞘,一道凌厉剑气直刺李烟景面门!
李烟景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剑锋,抬手格挡,沉声道:“你冷静些!真是误会!”
叶熙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非但不慌,反而噗嗤一笑,神态自若。
她随手将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取下,扔给一旁的女弟子素心,
语气随意:“方才研讨图谱时有些灵感,不小心让笔墨沾染了袍子,素心,你拿去帮我清洗一下。”
素心连忙接过衣袍,恭敬应道:“是,师尊。”
李烟景见状,对那仍持剑怒视自己的男修惊蛰淡淡道:“这下清楚了吧?纯属误会。”
然而惊蛰见师尊这般随意姿态,又见李烟景急着要走,疑心更重,体内灵力再次涌动,剑尖微颤,显然不信。
叶熙面色一沉,喝道:“惊蛰!不得放肆!再对李长老无礼,休怪为师责罚!”
惊蛰这才咬牙收敛灵力,但眼神依旧不善。
李烟景摇了摇头,对叶熙拱手道:“叶长老,我看你那提议还是作罢吧,
省得哪天我莫名其妙死在你这位高徒剑下,所需材料我稍后送来,
我先去宗门安排给我的洞府看看情况,告辞。”
叶熙伸手欲拦:“哎!李长老!你别走啊!这事好商量……”
说罢,不等叶熙回应,李烟景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间便远遁而去,消失在云端。
叶熙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脸上露出几分懊恼又无奈的神情。
惊蛰则冷哼一声,显然对李烟景的离去颇为满意。
素心抱着师尊的衣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您刚才,是想留那位李长老在洞府住下?”
惊蛰立刻冷哼一声,抢白道:“师妹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厮定是图谋不轨!
比试时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一看就是个嗜杀成性的狂徒!师妹你以后离他远点!”
叶熙没好气地伸手指了指惊蛰,语气带着几分懊恼:“你啊!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为师一件大事!”
素心眨眨眼,试探着问:“师尊…您是不是看上他那柄剑了?”
叶熙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痴迷又遗憾的神色:“可不是嘛!为师钻研炼器百年,见过法宝无数,
可这等灵性十足、千变万化之神兵,实乃生平仅见!
若能日夜观摩,细细揣摩其炼制手法与灵纹构筑,说不定能让为师的炼器之道再进一步!
方才好不容易才说动他答应暂住,结果被你师兄这一闹…哎!”
惊蛰不服气道:“什么了不起的法宝!师尊您苦心钻研,假以时日,未必炼不出来!何须求他!”
叶熙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也怪为师没提前跟你们说明白,你俩先下去吧,让我静静。”
素心却眼珠一转,轻声道:“师尊…要不…让弟子去试试?或许能帮您挽回一二?”
惊蛰一听就急了:“师妹!你可不能去!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你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叶熙看了素心一眼,苦笑道:“算了,那人元阳未泄且道心坚定连为师这点微末道行都撼动不了他分毫,
你去也是白费功夫,此事暂且作罢,容后再议。”
素心闻言,乖巧点头:“那…弟子先去给您洗衣服了。”
叶熙挥挥手:“去吧去吧。”
待两名弟子离去,叶熙独自坐在洞府中,望着李烟景方才画了的草图,
又想起那柄神异的紫金剑,心中仍是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