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景心中一惊,但反应极快!他立刻将计就计,身体猛地晃悠了一下,故意将手中的酒洒出一些,
脸上瞬间堆起浓浓的醉意,眼神迷离地转过头,
大着舌头含糊道:“呃?谁…谁啊?…”
恰在此时,远处酒馆门口,之前那几个和他称兄道弟的火阴宗弟子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以为他真喝多了闹事,
连忙大声招呼道:“哎!师兄!师弟!你们干嘛呢?!快过来啊!酒还没喝完呢!就等你俩了!”
李烟景趁机装作站立不稳,抬手胡乱一挥,又是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那名刚从营帐后转出来的、声音浑厚的修士看起来是个小头目下他意识地上前一步,
伸手扶住了他,皱着眉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又看了看远处招呼的人,
脸上的警惕之色稍减,不耐烦地训斥道:“喝多了就老实待着!别到处乱跑惹事!滚回酒馆去!”
说着,他松开手,嫌弃地挥了挥,转身又钻回了营帐后,显然急着继续处理那株月灵花的归属问题。
另外几名守卫和那个拍他肩膀的弟子见状,
也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嘟囔了几句“醉鬼”,便各自散开了。
李烟景心中暗松一口气,脸上依旧保持着醉醺醺的傻笑,
脚步虚浮地、一步三晃地朝着酒馆方向走去,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喝…继续喝…”
转身的刹那,他眼底的醉意瞬间消散,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光。
时间一晃就到了深夜,酒馆内的喧嚣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那帮火阴宗修士喝得东倒西歪,勾肩搭背地吹牛划拳,扯着嗓子嚷嚷个不停,根本没完没了。
李烟景被他们缠住,实在脱不开身,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还得强装笑脸应付。
“这帮酒鬼…真是到哪儿都一样难缠!”李烟景暗自腹诽,脑子飞速转动,思索着脱身之策。
他的目光扫过吧台旁那几个依旧在麻木倒酒、身上锁着镣铐的女修,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他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吧台走去。
在周围一片哄闹声中,他走到一名正低头倒酒的少女面前,伸出手指,用一种轻佻又带着醉意的动作,勾起了她的下巴。
那少女猛地一惊,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甩开他的手,
眼中瞬间燃起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屈辱,厉声斥道:“你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
她这一声呵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瞬间让周围嘈杂的喧闹声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一名离得近的、喝得满脸通红的火阴宗弟子见状,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
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抡起巴掌就要朝那少女扇过去:“妈的!给脸不要脸的贱婢!敢跟我兄弟甩脸色?!”
李烟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人挥下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脸上却依旧堆着醉笑,
摇头晃脑道:“哎师兄别…别打嘛打坏了…多扫兴啊…嘿嘿…”
周围的其他修士见状,非但不恼,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暧昧和起哄的笑声!
“哈哈哈!师弟这是看上这妞了?”
“行啊师弟!眼光不错!这妞是这批里头最水灵的一个了!”
那为首的弟子也醉醺醺地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李烟景的肩膀,
挤眉弄眼道:“没错!师弟!看上了就直说!哥哥给你做主!”
他转头对那少女厉声喝道:“听见没有?!好好伺候我兄弟!要是敢有半点不从,老子扒了你的皮!”
说着,他还不忘对李烟景表功:“师弟你放心去快活!不用管我们!哈哈!”
其他人大声附和:“就是就是!师弟你去好好修炼吧!补补身子!哈哈哈!”
那个想动手的弟子被李烟景拦下,又见众人起哄,
也不好再发作,只得恶狠狠地瞪了那少女一眼,威胁道:“哼!给我兄弟伺候好了!
不然你们这几个贱婢一个都别想活!”
说完,他也转而拍了拍李烟景的肩膀,顺手从桌上拿起李烟景之前扔出的那袋灵石,
得意地晃了晃,对众人喊道:“来!兄弟们!为我兄弟今晚修炼圆满干一杯!继续喝!”
“干杯!哈哈哈!”
在一片淫邪的哄笑声和祝酒声中,李烟景脸上挂着“得偿所愿”的醉笑,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然后一把拉过那个眼中充满绝望、屈辱和一丝不易察觉恨意的少女,
在众人的起哄和注视下,半推半搡地朝着酒馆后面那些用于“休息”的帐篷区域走去。
身后粗鲁的哄笑声和污言秽语渐渐远去,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绝望。
她背靠着冰冷的帐布,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噙满了屈辱和恐惧的泪水,无声地抽泣着。
她抬起头,环顾这顶除了两张简陋地铺外空无一物的营帐,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将她带进来的、此刻正歪歪斜斜靠坐在对面地铺上、似乎已经醉得昏昏沉沉的年轻修士身上。
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和远处篝火的余光,她勉强能看清对方的侧脸——
出乎意料,竟是一张颇为清秀、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面孔,
与她想象中的那些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的火阴宗魔头截然不同。
然而,这并未减轻她心中的恨意,反而让她觉得更加恶心和虚伪。
“呸!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畜生!”
她咬着牙,用极低的声音恨恨地咒骂道,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绝望。
她不甘心就此认命,暗中尝试调动体内被禁锢的微弱灵力,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她刚一运转功法,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便骤然亮起刺目的符文,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她的经脉!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短促惊呼,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般,
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因剧痛而不住地颤抖。
她绝望地喘息着,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罪魁祸首。
让她感到一丝奇怪和不解的是,那个年轻的“畜生”自从进了帐篷后,就真的把她晾在了一边,
自顾自地靠在那里,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着了?
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扑过来施暴。
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和困惑。
“这个混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忍受着禁制带来的余痛,
一边警惕地盯着那个身影,心中充满了疑虑和恐惧。
最终,她只能将这归咎于对方醉得太死,低声咒骂道:“喝吧!喝死你才好!人渣!”
帐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少女压抑的抽泣声隐约可闻。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营帐内寂静得只剩下少女压抑的抽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喧嚣。
突然,一直歪靠在铺上、仿佛醉得不省人事的李烟景,
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和浑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锐利如鹰隼般的冷冽光芒!
他低声喃喃了一句:“时辰差不多了…” 随即猛地坐起身!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蜷缩在角落的少女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揉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惊恐地抬头望去——
月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恰好照亮了李烟景此刻的侧脸。
那张脸…不再是之前刻意伪装的憨厚或醉醺醺的模样,
也并非她最初看到的清秀书卷气,而是变成了一张完全陌生的、
相貌平平无奇、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峻和坚毅的面容!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在凝神倾听着什么,
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混乱的营地格格不入的沉静和危险气息!
少女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转变。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破罐破摔的绝望,
颤声道:“你…你…来吧!畜生!发泄你的兽欲吧!反正…反正你们这些魔头…早晚都要遭报应!不得好死…!”
李烟景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她,却并非带着淫邪或愤怒,
而是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少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和诡异举动惊得瞬间闭上了嘴,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李烟景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迅速而无声地移动到帐帘边,
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隙,锐利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外面的情况,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他缩回身,转向那已经完全懵了的少女,压低了声音,
语速极快却清晰地问道:“听好了!我没时间解释!回答我!像你这样的俘虏,这营地里还有多少?都被关在什么地方?!”
少女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彻底呆住了,脑袋下意识地轻轻摇晃着,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困惑,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什么…什么多少人…”
李烟景没有时间重复第二遍,只是用那双锐利而沉静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等待着答案。
那少女被他眼中不容置疑的急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所慑,
几乎是下意识地,结结巴巴地回答道:“算…算上我…酒馆里干活的一共…四个…其他的…都…
都被关在营地西边…那个…那个废弃的地窖改的牢房里…地…地洞口有守卫…”
李烟景立刻接话,语速极快:“好!听清楚了!你现在立刻回去!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旦听到酒馆外面传来巨大的吵闹声或者混乱的动静,什么都别问,
立刻带着你能找到的其他三个人,想办法躲进那个地窖里!
千万别出来!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为止!明白吗?!”
少女被他这番话彻底搞懵了,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难以置信:“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
就在这时——
“哗啦!”一声,营帐的门帘被人猛地从外面掀开!
一个醉醺醺的火阴宗弟子探头进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喂!师弟!你搞定了没啊?哥哥们等不及要…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烟景反应快如闪电!
他猛地一把将那少女拉进怀里,用身体挡住她的脸,同时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挥了挥,
对着门口那醉汉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说道:“对不住了啊师兄!正到关键时候呢…您先忍忍,稍等片刻!”
那少女猝不及防被拉入怀中,身体瞬间僵硬,
却意外地没有挣扎或叫喊,只是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门口的醉汉眯着醉眼,
看清了帐内“香艳”的场景顿时嘿嘿淫笑起来,
连声道:“哦哦哦!明白明白!师弟你继续!继续!哥哥错了!打扰了打扰了!哈哈哈!”
说着,他便放下门帘,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李烟景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目光再次紧迫地看向那惊魂未定的少女:“刚才说的,都听清楚了吗?!”
少女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行为诡异、
目的不明的陌生人,最终还是咬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好!现在立刻回去!照我说的做!”李烟景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少女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低着头,快步走出了营帐。
当她重新回到喧嚣的酒馆时,另外三名被奴役的女修立刻围了上来,
脸上带着担忧和恐惧,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你…你没事吧?那个禽兽…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少女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周围的火阴宗修士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被驯服”的样子,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加猖狂和下流的哄笑!
“哈哈哈!看吧!还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被我师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就是!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过来倒酒!”
少女对周围的辱骂和起哄充耳不闻,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倒酒的动作,
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门口和窗外,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着那个未知的“信号”。
与此同时,李烟景趁着酒馆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回归的少女吸引的短暂空隙,
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帐篷,借着阴影的掩护,
迅速摸到了白天那个与手下争执的、声音浑厚的火阴宗小头目的营帐外。
他谨慎地用神识探查了一下,确认营帐内只有两人,且都因为饮酒过度而陷入了沉睡,鼾声如雷。
他如同狸猫般滑入帐内,目光迅速锁定了白天见过的那张桌子。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化作一缕极细的丝线,精准地探入桌下,轻轻缠绕住那个熟悉的玉盒,
将其无声无息地牵引了出来。
玉盒入手冰凉,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磅礴月华之力和生机灵韵的独特香气瞬间逸散出来!
盒内,那株通体莹白、花瓣如玉的月灵花正静静躺在其中,光华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李烟景眼中终于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光芒,
他迅速合上玉盒,将其紧紧握在手中,低声自语道:“月灵花…可算让我找到你了!紫云…你有希望了!”
李烟景将装有月灵花的玉盒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最深处,
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戏谑和冰冷的笑意。
轻轻晃了晃脖子,骨骼发出一阵细微的脆响,
低声自语道:“哼…拿了小爷我那么多灵石,也该收点利息回来了…”
他不再耽搁,迅速闪身出了那首领的营帐,借着夜色和阴影的掩护,如同鬼魅般在营地外围快速移动。
他并非直接离开,而是绕着营地边缘,在一些关键且不起眼的角落——
比如阵法节点附近、物资堆放处、甚至是营地栅栏的隐蔽处——悄无声息地埋下了几枚早已准备好的阵旗。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朝着营地大门的方向走去。
守门的几名火阴宗弟子正打着哈欠,看到有人影靠近,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认出是之前那个“豪爽”的师弟,随口问道:“哟,师弟?这么晚了还出去啊?干嘛去?”
李烟景没有回答,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径直走过,
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问话,身影迅速融入了营地外的黑暗之中。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觑,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喝多了或者有什么急事,
嘟囔了几句便不再理会。
然而,就在李烟景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不久——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暴怒和惊骇的咆哮,猛地从营地中央那个小头目的营帐方向炸响!
声音中蕴含的怒火和灵力波动,瞬间惊醒了半个营地!
“守卫!守卫!!他妈的!老子的东西被偷了!!快封锁营地!抓贼!!!”
紧接着,便是那个小头目气急败坏、近乎疯狂的嘶吼声和杂乱奔跑的脚步声!
整个营地瞬间从沉睡中被惊醒,陷入了一片混乱和骚动!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那个小头目因暴怒而扭曲狰狞的脸。
他死死盯着眼前被紧急集合起来、大多还带着宿醉和茫然的手下,
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人呢?!都他妈的给我站好了!一个个查!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杂种偷了老子的东西!”
守卫们慌忙应声,连推带搡地将酒馆里那些还昏昏沉沉的修士都赶了出来,在空地上乱糟糟地排成几列。
角落里,那几名女修也被驱赶着站在一起。
为首的那名少女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她死死盯着混乱的场面,
心中暗道:“这…这就是他说的‘吵闹声’?机会来了?!”
她猛地一咬牙,用极低的声音对身边另外三个同样惊恐不安的女伴急促道:
“等会儿!你们三个,跟紧我!什么都别问!就这一次机会!能不能活,就看现在了!”
那三名女修完全懵了,但看着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和锐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时,那头目已经开始气急败坏地亲自点名,挨个审视着每一个手下,
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出心虚的痕迹。
他咆哮着:“人都齐了吗?!还有!地牢里关着的那几个废物呢?!也给老子提上来!”
旁边一个副手连忙道:“头儿,地牢里那几个半死不活的,看他们有什么用…”
“放屁!”头目怒吼,“万一他们里应外合呢?!都给老子带上来!一个都不能少!”
很快,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俘虏也被拖了上来,扔在一边。
头目扫视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道:“这下齐了吧?!嗯?!齐了?!”
他身旁一个亲信守卫犹豫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头儿…好像…好像还少一个…就是…就是晚上请客的那个…出手很大方的师弟…
他…他刚才好像有事,出去了…”
“什么?!”头目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出去了?!这大半夜的,他能有什么事?!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就在您喊之前没多久…守门的兄弟说看他出去了,叫也没回应…”
那头目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地咆哮:“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立刻给我派人去追!就算把那小子给我碎尸万段,也要把东西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扫过那些蜷缩在一起的俘虏和女修,
咬牙切齿地补充道:“还有!把这些没用的废人,还有这几个贱婢,统统给我扔回地牢里去!
锁死!等老子回来再慢慢收拾他们!其他人,还能动的,都跟我一起出去搜!我就不信他能飞了!”
“是!”周围的守卫连忙应声,粗暴地推搡着俘虏和女修们,准备将他们押往地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名领头的少女听到“扔回地牢”的命令后,
非但没有露出恐惧,嘴角反而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轻松和庆幸!
她心中暗道:“太好了!正愁没机会进去!这下连躲藏的功夫都省了!正好可以按他说的,在地牢里等待时机!”
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恰好被旁边一个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的守卫看到了。
那守卫顿时觉得受到了挑衅,扬起手就作势要打,
恶狠狠地骂道:“m的!你个贱婢!还敢笑?!等我们把那小子抓回来,
看老子怎么好好调教你!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少女立刻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神色,身体微微颤抖,装作害怕的样子,心中却冷笑不已。
守卫见她“服软”,这才骂骂咧咧地和其他人一起,
粗暴地将所有俘虏和女修驱赶着,朝着营地西侧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方向走去。
那守卫刚锁好地牢,转身跑回来复命,喘着气说:“头儿!都关好了!锁死了!”
旁边一个亲信看着营地乱糟糟的样子,防御阵法也破了,
心里直打鼓,凑近小声说:“头儿…咱们要不要多留几个人看着?我总觉得不对劲…万一…”
话还没说完——
一道清冷如月华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营地外的夜空中疾射而来!瞬间悬停在营地上空!
一个身姿挺拔、笼罩在朦胧月白色光晕中的人影。
面容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冷得吓人,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威压。
他居高临下,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必了。”
与此同时,在地牢深处。
那领头的少女正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一个极其模糊、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熟悉感的清冷声音,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土层和牢门,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少女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心脏狂跳起来:“这声音…这是…”
旁边的女修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紧张地小声问:“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少女立刻抬手捂住她的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嘘——!别出声!安静!听!”
下方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守卫,眯着眼努力辨认空中那道身影,
突然像是认出了什么,大着舌头朝天上喊道:“哎?!师…师弟?!是你吗?!
你快下来!你要是真拿了头儿的东西,交…交出来就是了!
咱们兄弟都好说话!保证不往上汇报!真的!”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同样醉醺醺的守卫也跟着含糊地附和起来。
然而,那为首的头目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一把推开那个醉醺醺的手下,往前急走了几步,
死死盯着空中那道模糊却散发着惊人威压的身影,
声音因为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微微发颤:“放屁!你他妈喝痴呆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这他妈怎么可能是那个只会捡破烂的怂包?!老子根本没见过这人!”
他越说越气,猛地跺脚,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就说下午那小子怎么鬼鬼祟祟、问东问西的!
原来是个奸细!中计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反问:“哦?奸细?那你们…想如何?”
那头目气得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仰头对空中那道身影吼道:“行!算你狠!
只要你把我那东西还给我,老子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
放你离开!不然…哼!我这些兄弟可不是吃素的!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空中的李烟景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随意地摆了摆手,
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还给你?我花了那么多灵石请客,又送了那么多财宝,你当是白给你们的?
交易已成,那东西现在自然是我的了。”
“你!”头目被这话彻底激怒,血涌上头,
再也顾不得对方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猛地抽出腰间的鬼头刀,
朝着身后乱糟糟的手下们嘶声怒吼:“抄家伙!都给老子上!把这藏头露尾的杂碎给我剁成肉酱!大卸八块!”
李烟景见状,非但不惧,反而轻笑一声,再次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什么苍蝇。
那头目一愣,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然而,就在李烟景挥手的同时,他的身影骤然模糊,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速飘退,瞬间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
紧接着——
嗡——!
一阵奇异而密集的嗡鸣声突然从高空中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无数细密如雨、闪烁着刺目金光的亮点!
这些光点如同被惊动的蜂群,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下方的营地疯狂汇聚、坠落!
那…那是什么?!”
“天上!快看天上!”
“是…是符宝!是那种金色的剑雨!快跑啊!”
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呼喊!
李烟景看着下方乱作一团、试图四散奔逃的火阴宗修士,轻轻摇了摇头,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可不行。”
话音未落,他双指并拢,迅速掐了一个法诀!
嗡——!
营地四周的地面上数枚阵旗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一道道土黄色的厚重光幕拔地而起,如同坚固的牢笼墙壁,
瞬间将整个营地围得水泄不通!只留下头顶上方一片毫无遮挡的天空!
“轰隆隆隆——!!!”
几乎在光幕升起的同一时刻,那漫天金色的光点已然化作一道道凝练无比、
带着毁灭气息的金色剑雨,如同天河倒泻般,
朝着被光幕困死的营地狠狠砸落!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轰鸣声瞬间将整个营地吞没!大地剧烈震颤!
地牢内,剧烈的震动让顶部的石块和泥土簌簌落下,
沉闷的轰鸣声如同滚雷般从上方传来,震得人耳膜发麻。
一名女修紧紧抱住头,在又一次剧烈的震动间隙,
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语气,看向那领头的少女:“这…这就是他说的…让我们跟你走的原因?
外面…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领头少女也被这恐怖的动静震得脸色发白,
但她死死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是…是他!他来了!他在…他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
“砰!!!”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撕裂声猛地从头顶传来!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金色流光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瞬间刺穿了厚重的土层和地牢顶部的岩石!
一柄完全由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符文缭绕的利剑,
携带着无匹的锋锐和灼热的气息,直直地插了下来!
就钉在她们几人中间的空地上!剑身嗡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地牢内瞬间死寂!
几名女修都被这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恐怖景象吓得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几秒,其中一个女修才颤抖着、
带着一丝虚幻的希望,喃喃道:“这…这…是…是我们宗门的救援到了吗?!
宗门…宗门终于来救我们了?!”
那领头少女闻言,苦涩地摇了摇头,
声音沙哑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别傻了…我们的宗门…早就没了…哪里还会有人来救我们…”
“那…那这是…?”另一名女修看着那柄渐渐开始消散、
化作点点金光消失的金色光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领头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猛地一拉身边的同伴,急促道:“快!靠墙边站!离中间远点!小心上面!”
几人立刻惊慌失措地紧贴着潮湿的墙壁,蜷缩在一起,惊恐地望着不断有碎石落下的顶部,
生怕下一秒又会有那种可怕的金色光剑穿透下来,将她们撕碎。
外面的轰鸣声和爆炸声依旧持续不断,仿佛末日降临。
李烟景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下方光幕内那些火阴宗修士如同困兽般挥舞着武器和法宝,
徒劳地抵挡着从天而降的金色剑雨,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甚至忍不住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他干脆在空中蹲了下来,
单手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下方混乱的景象,
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群在笼子里惊慌失措、垂死挣扎的兔子。
“师弟!师弟!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吧!师兄错了!师兄可没想害你啊!”
一个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弟子,此刻被剑雨逼得狼狈不堪,哭喊着求饶。
“师兄!饶命啊!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另一个弟子也涕泪横流地哀嚎。
李烟景对下方的哭喊和求饶充耳不闻,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甚至慢悠悠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灵果,一边啃着,一边继续欣赏这出“好戏”。
那头目在剑雨中左支右绌,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
他目眦欲裂地抬头瞪着空中那道悠闲的身影,
发出绝望而怨毒的嘶吼:“混蛋!你等着!等老子出去…定要食汝肉!寝汝皮!!”
“魔修!你这个该死的魔修!!”
“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脚下不断传来各种恶毒的咒骂声。
然而,这些叫骂声和求饶声,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凌厉的金色剑雨冲刷下,迅速地减弱、消散…
李烟景似乎觉得这场“表演”该结束了,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嗡——!
天空中的金色剑雨骤然变得更加凝实、迅疾!如同真正的暴雨倾盆而下!
几息之后…所有的哭喊、咒骂、爆炸声…戛然而止。
整个被光幕笼罩的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残留的烟尘缓缓飘散,以及地面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和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地牢内,那持续不断的恐怖轰鸣和震动,也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反而让习惯了巨响的几人感到更加不安和恐惧。
“上…上面…好像没声音了?”一个女修颤抖着,用气声说道。
“刚才…他们好像一直在喊…什么魔修?”另一个女修不确定地回忆着,声音里带着恐惧。
领头的少女脸色苍白,点了点头:“我也听到了…喊得很大声…很惨…”
“不对啊…”又一个女修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更深的不安,
“怎么…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外面…到底怎么了?”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地牢那厚重的铁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从外部震开!
锁扣扭曲崩坏,门板重重地撞在两侧的石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入,照亮了门口飞扬的尘土,也照亮了地牢内那些惊魂未定、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李烟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挥了挥手,似乎想驱散面前的尘埃,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营地废墟,
低声喃喃自语:“啧…威力还是没控制好…有点过头了…”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抬手对着地牢深处那些仍带着镣铐的女修和俘虏们,
尝试性地凌空一握——
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嘲地笑了笑:“呃…不好意思,记错了…解除禁制的法诀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