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林看着叶知秋眼中那份属于资深出版人的自信与笃定,
他忽然笑了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眼神却锐利起来。
“叶姐,”他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关于这个首印量,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叶知秋正夹起一颗手打牛丸,闻言动作一顿,那双洞察人心的美眸立刻扫了过来,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和兴趣:
“哦?说说看。”
她将牛丸放入碗中,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许森林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却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觉得,八十万册首发,绝对不够。”
叶知秋夹菜的筷子彻底停在了半空。
她微微蹙起精心描画的眉,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不够?许森林,你知道八十万首印意味着什么吗?
这已经是近五年来,新人作者……不,甚至是很多成名作者都难以企及的数字了!
市场需要预热,渠道需要……”
她试图用专业的口吻解释出版的常规逻辑,但许森林直接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她心惊的笃定:
“我的意思是,八十万,太保守了。”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最少翻倍。
如果是首发两百万册,应该……差不多。”
“两百万?!!”
叶知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甚至气极反笑,放下筷子,抱着手臂看向许森林,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孩子:
“许森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两百万首印?!
目前整个世界图书市场,单本首印量的最高记录也才一百零二万!
你这上来就想翻个倍,直奔两百万?
你以为印书是印报纸吗?!”
她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被挑战专业领域的愠怒。
面对叶知秋的质疑,许森林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眉梢一挑,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反问道:
“所以呢?记录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他顿了顿,眼神灼灼:
“我,凭什么要比别人差?”
这话里的嚣张气焰,让叶知秋一时语塞。
许森林看着她那副“你不可理喻”的表情,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用一种略带惋惜和挑衅的语气说道:
“呵呵!明明有个天大的机会摆在眼前,让你和华章出版社的名字,一起刻在世界出版史的记录碑上……可惜啊,是叶编你自己,不珍惜。”
这轻飘飘的“不珍惜”三个字,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叶知秋那颗好胜且野心勃勃的心上。
叶知秋直接被气笑了!
是真的笑了出来,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被荒谬提议挑战认知极限的哭笑不得和一丝被激起的火气。
“许森林,你……”
“不信?”许森林再次打断她,眼神里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叶知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赌什么?”
“很简单。”许森林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
“就赌这八十万册首发,撑不过一天。”
他特意加重了“一天”这两个字,甚至更进一步,带着极致的笃定补充道:
“甚至,我怀疑连一上午都撑不过去。”
他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叶知秋的眼睛:
“你,信吗?”
叶知秋看着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出版经验和市场认知都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一天?
一上午?
消化八十万册书?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她甚至觉得许森林是不是因为大赛夺冠有些飘飘然了。
她都被这离谱的赌约给气无语了,反而生出一种“我看你怎么圆”的念头。
“赌注是什么?”她冷冷地问,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筹码。
许森林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又有着绝对的自信。
“赌注很简单。
一个条件。
我们互相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内容不限。”
他顿了顿,抛出了真正的、让叶知秋心脏骤停的筹码:
“而且,如果我输了……”
他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金瓶梅》这本书的所有版税分成,我一分不要!全部归你,归华章出版社!”
话音落下,整个包厢仿佛连火锅沸腾的声音都消失了。
叶知秋彻底怔住了,瞳孔猛地收缩。
版税分成,一分不要?!
这已经不是赌注了,这简直是疯子般的豪赌!
这意味着如果许森林输了,他相当于将《金瓶梅》这部注定会带来巨额收益的作品,白送给了出版社!
这个筹码太重了,重到连叶知秋这样见惯风浪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她看着对面那个年轻人,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笃定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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