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攻击,父亲的疯狂,装置刺耳的嗡鸣,小玲眼前最后的景象,是两道扭曲、疯狂、非人的身影,在幽绿昏暗的光线下,朝着自己交汇、碰撞,以及那晶体球中骤然爆发的、吞噬一切的、粘稠黑暗。
“轰——!!!!”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爆炸声响,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无声的、却比任何雷霆都更恐怖的轰鸣。仿佛有无数面镜子在脑海中同时碎裂,无数条紧绷的弦在瞬间崩断,无数嘈杂混乱、充满痛苦与疯狂的声音、画面、感觉,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小玲脆弱的意识堤防。
她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前后、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绝对的混乱漩涡之中。
在这里,她不再是“小玲”,不再是那个拥有“完美家庭”的初中女生。她的意识被撕碎、搅拌、重组,变成了一片片破碎的、闪烁着不同光怪陆离画面的记忆残渣。
她“看”到:
画面一: 燃烧的城市废墟,扭曲的怪物在残垣断壁间穿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腐烂的恶臭。一个穿着破损灰色制服的年轻女人(叶知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银眸冰冷锐利,手中紧握着一把缺了口的长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不远处,一个银发女子(柳慕云?)正将掌心微弱的星辉按在一个昏迷不醒、胸口有着诡异灰紫烙印的男人(陈默?)额头,脸色苍白如纸。而她自己(幻妖小玲的本体?),正蜷缩在一个倒塌的货柜角落,身体半透明,边缘模糊闪烁,仿佛随时会消散,怀里紧紧抱着一块散发着微光的、不断变幻色彩的奇异晶体,晶体内部似乎封印着一缕微弱的、银绿色的灵性火焰,正与她自身的某种微弱波动共鸣、对抗着外界的侵蚀...
画面二: 阴森的地火窟,巨大的炼尸炉冰冷矗立。三具穿着不同服饰、但面容依稀熟悉的女性尸体(柳慕云、叶知秋...还有一具似乎是“自己”的本体?)静静躺在炉边。陈默(是陈默,却又不像,眼神更加混乱痛苦)跪在炉前,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周身萦绕着灰紫色的、充满毁灭与不祥气息的混沌灵力,与炼尸炉中升腾起的、银绿色的、冰冷恶意的灵光疯狂对冲、撕扯...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崩塌。
画面三: 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与死寂(九幽隙?)。一点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灰紫色灵光,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这虚无中艰难地、缓慢地飘荡。灵光微弱到极致,却死死守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名为“陈默”的认知烙印。而在虚无的更深处,仿佛有一道贯穿一切的、散发着破败荒芜与微弱真实气息的灰色裂痕,若隐若现...
画面四: 一个精致却虚假的“青云宗”,一个看似美满的“家庭”,一个扭曲的“乡村”...柳慕云、叶知秋、还有她自己(小玲)的“梦境身”,各自沉沦、挣扎、反抗、崩溃...她们的面容、她们的经历、她们的情感,如同被打乱的拼图碎片,在小玲混乱的意识中飞速闪过、交织重叠。柳慕云怀中“辰星”诡异的黑眸,叶知秋刺入叶小晚太阳穴的冰冷手指和她心口绽放的血花,自己“父亲”那狂热的实验者眼神和“母亲”癫狂的占有嘶吼...所有极致的“美好”与“残酷”,“爱”与“恨”,“守护”与“毁灭”,最终都扭曲、坍缩,化作一股股粘稠黑暗、充满冰冷恶意的精神洪流,朝着某个共同的、更高的、无法形容的“存在”汇聚而去,如同百川归海...
而在这些混乱破碎的记忆洪流中,一个冰冷、宏大、非人的“意念”,仿佛穿透了无数层梦境与虚妄的阻隔,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向着所有沉沦的意识,发出了最终的、宣告与嘲讽般的“低语”:
“挣扎吧...痛苦吧...绝望吧...憎恨吧...爱恋吧...”
“释放你们最浓烈的情感...燃烧你们最后的真灵...”
“此即...‘大梦’之盛宴...”
“此即...‘虚空’之回响...”
“此即...汝等...最终之...‘价值’...”
这“低语”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冰冷的“认知”。伴随着这“低语”,小玲那破碎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粘稠的吸力攫住,朝着那汇聚了所有梦境负面情感与崩溃意识的、黑暗洪流的最终归宿——那高高在上的、名为“虚空之主”或“织梦者”的恐怖存在——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沉沦而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情感”,正在被那黑暗洪流同化、分解、消化,化作那“盛宴”上微不足道的一缕“滋味”。就像叶小晚故事里说的那样,变成滋养“大梦”、让“虚空之主”感到愉悦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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