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透过雕花的木窗棂,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榻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腻的合欢花香,混合着新家具的木头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男性气息。
柳慕云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绣着并蒂莲花的红色帐顶。她愣了愣,神智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哪里?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不真实的清晰感。
葬星山,历练。意外遭遇罕见的“醉梦花”瘴气,那是一种能诱发心底最深处渴望、编织逼真幻境的奇异幻毒。她和陈默师兄,为了寻找一株能解瘴气的“清心草”,不慎双双中招。在幻毒编织的、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幻境中,她看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身体更是燥热难耐,几乎要失去理智。
然后...是陈默师兄。他同样双眼赤红,却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死死拉着她,不让她被幻境彻底吞噬。两人在毒瘴弥漫的山谷中跌跌撞撞,最后找到一个废弃的山洞。山洞里发生了什么...记忆有些模糊,却又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灼热感。肌肤相贴的滚烫,急促的呼吸,交织的汗水。
她记得,在意识彻底被欲念淹没前,陈默师兄在她耳边,用嘶哑到极点的声音,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慕云...对不起...我会负责...一定...”
再然后,幻毒的药力似乎随着那场荒唐,奇迹般地开始消退。两人都精疲力尽,在山洞中相拥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在回青云宗的路上。陈默师兄一路沉默,耳根却始终泛着可疑的红晕,看她的眼神躲闪又炽热。而她,更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场意外,那场肌肤之亲,打破了他们之间维持了多年的、亦兄亦友、亦师亦徒的微妙平衡。
回到宗门,本以为要面对师长的责问、同门的非议,甚至可能是严厉的惩处。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地...顺利。
陈默师兄直接去见了掌门和她的师尊,青云宗地位最高的两位金丹真人。不知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到一个时辰,掌门竟亲自颁下法旨,言道陈默与柳慕云二人于葬星山遇险,不得已而为之,且二人本就心意相通,资质相合,实乃天作之合。为全宗门体面,也为全二人之情谊,特准二人即日成婚,结为道侣!
师尊也罕见地没有反对,只是将她单独叫去,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陈默那孩子,心性坚毅,有担当。虽出身寒微,但前途可期。你...既已如此,便好好过吧。莫要后悔。”
没有责难,没有拖延,没有一丝阻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轻轻推动,将所有的障碍都悄然抹平。甚至连筹备婚礼这种繁琐之事,也由宗门一手包办,效率高得惊人。不过三日,一切就已准备妥当。
于是,在今日,在无数同门或祝福、或羡慕、或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她和陈默师兄,不,现在是她的道侣陈默了,在青云宗正殿,在掌门和师尊的主持下,完成了结为道侣的仪式。
此刻,她正身处他们的新房,青云宗分配给核心真传弟子道侣的独立小院“栖云轩”之中。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服,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霞帔。而陈默...刚才被一群师兄弟拉出去敬酒了,此刻尚未回来。
柳慕云坐起身,环顾这间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却依旧透着陌生感的房间。一切都很好,好得近乎完美。她嫁给了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倾慕、只是碍于身份和矜持从未宣之于口的陈默师兄。宗门认可,师长祝福,未来可期。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真实感?
葬星山的幻毒,真的能如此轻易就“解”了吗?她和陈默,真的就因为那场意外,就如此顺理成章、毫无波澜地走到了一起?宗门对此事的处理,是不是太过...宽容和迅捷了?简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他们“出事”?
还有...记忆中那场肌肤之亲的感觉,虽然滚烫、悸动,但此刻回想起来,细节却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带着一种梦境特有的、不连贯的跳跃感。真的是那样发生的吗?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款式古朴、蕴含着防护阵法的青玉戒指,这是结为道侣的信物。触感冰凉,真实不虚。
她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轻微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
可为何,这“不是梦”的感觉,本身就像是在做一个异常清晰、逻辑自洽的梦?
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了吗?还是因为...心底深处,其实一直隐隐期待着这样的“意外”和“结果”,所以在幻毒的作用下,才会编织出如此符合心意的“后续”?
柳慕云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不该胡思乱想。或许,真是她多虑了。陈默师兄(现在是她的道侣了)对她一直很好,默默守护,悉心指点。能与他结为道侣,相伴修行,确实是许多女修梦寐以求的归宿。至于宗门的反应...或许,掌门和师尊是看中了陈默师兄的潜力,有意成全,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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