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还未亮透,沈清辞已经带着两个伙计等在城门口。
今日是往县城送食材的日子。为了县令老夫人的寿宴,她特意预订了最新鲜的秋鸭、活蹦乱跳的河虾、还有今秋第一茬的嫩藕。这些食材本该在昨日傍晚送达,却迟迟未到,送货的农户托人带话说是车坏了,要今日一早才能进城。
晨雾蒙蒙,城门刚开,一辆牛车便吱吱呀呀地驶了进来。
赶车的老汉见到沈清辞,慌忙下车,满脸愧色:“沈、沈东家,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沈清辞心中一沉,快步走到车旁。只见车上盖着的草席歪斜,露出的竹筐里,本应肥美的秋鸭死气沉沉地躺着,羽毛湿漉漉地打着绺,河虾已经不动弹了,嫩藕更是沾满泥污,断成了几截。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还算平静,手却微微攥紧。
“昨、昨日过河时,牛车翻了……”老汉哭丧着脸,“在河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才捞上来,这些、这些就都……”
伙计阿福上前检查,回头冲沈清辞摇头:“东家,鸭子已经发僵了,虾也死了大半,这藕……怕是没法用了。”
沈清辞闭了闭眼。寿宴就在后日,临时再找这样品质的食材几乎不可能。更棘手的是,她为寿宴设计的几道主菜——玉竹秋鸭汤、荷叶虾仁、蜜汁藕盒——全都需要这些材料。
“沈东家,这、这钱我不要了……”老汉哆嗦着掏出钱袋。
沈清辞摆摆手:“意外之事,不怪您。阿福,把车钱结了。”她转身对另一个伙计道,“阿贵,你现在就去城里各大集市转转,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像样的秋鸭和藕。虾就算了,死了的不能用。”
“是!”
回到养生堂,周伯闻讯赶来,眉头紧锁:“东家,这可如何是好?县令府上已经派人来问过两次菜单了,老夫人还特意点名要那道‘玉竹秋鸭汤’。”
沈清辞站在后厨,目光扫过架子上整齐排列的药材罐。突然,她停在一罐晒干的荷叶上。
“周伯,”她转身,眼中重新有了光,“食材可以换,但药膳的精髓不能丢。秋鸭没了,我们用……乌鸡。”
“乌鸡?”
“对。乌鸡性平,滋阴补血,其实比秋鸭更适合老夫人这般年纪的人。只是味道上要调整。”沈清辞快步走到药柜前,取出几味药材,“玉竹、沙参不变,再加几颗红枣、少许枸杞,用文火慢炖三个时辰,汤色清亮,滋阴润燥的功效只会更好。”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在纸上重新写菜单:“荷叶虾仁……改成‘菊花鱼片’。秋日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用鲜菊花瓣入菜,清肝明目,鱼肉性平,更易消化。至于藕盒——”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院里那棵桂花树,金黄色的桂花开得正盛。
“做‘桂花山药糕’。山药健脾,桂花温肺,做成糕点,既应景,又适合老人家的牙口。”
周伯听得连连点头,但随即又担忧:“可这些新菜,来得及试做吗?万一味道……”
“现在就开始试。”沈清辞挽起袖子,“阿福,去集市买两只最好的乌鸡、一条鲜活的草鱼、再要几斤铁棍山药。阿贵,你去采些新鲜的菊花和桂花,要最干净的。”
“是!”
整个养生堂后厨迅速运转起来。
沈清辞亲自操刀,乌鸡处理得干干净净,药材配比精确到分;鱼肉片得薄如蝉翼,用蛋清、淀粉稍抓,再过冰水,保证嫩滑;山药蒸熟捣泥,混入少许糯米粉和蜂蜜,捏成小巧的糕胚,点上桂花蜜。
午时刚过,三道新菜已经摆在桌上。
周伯先尝了一口乌鸡汤,眼睛一亮:“这汤……比预想的还要鲜甜!玉竹和沙参的味道完全融进去了,没有药味,只有清香。”
沈清辞自己尝了鱼片。菊花瓣在热汤中微微绽放,鱼片嫩滑,带着淡淡的花香,清爽不腻。最后的桂花山药糕,口感绵密细腻,桂花的香气在口中化开。
“可以了。”她放下筷子,“周伯,重新写一份菜单,现在就送去县令府上。记得说明,因秋鸭临时出问题,我们更换了更适宜老夫人身体的乌鸡,其他改动也一并解释清楚。”
“好,我这就去。”
送走周伯,沈清辞刚松了口气,后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苏婉身边的丫鬟小翠,脸色发白:“沈、沈东家,我们掌柜让您赶紧去一趟百味楼,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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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楼雅间里,苏婉正对着桌上几盒糕点发愁。见沈清辞进来,她连忙起身:“清辞,你看这个。”
桌上摆着三盒包装精致的糕点,盒子样式竟与沈记养生堂有七八分相似,上面印着“周记·养生糕”的字样。
沈清辞打开一看,里面是茯苓糕、山药糕、红枣糕,看起来与她店里的产品别无二致。
“今早好几个老顾客拿着这个来问我,说是不是沈记换了包装,或者跟周记合作了。”苏婉眉头紧皱,“我尝过了,味道……很像。非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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