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修缮并不顺利。
第二日一早,沈清辞和苏芸去北街时,发现书斋门口围了一群人。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正拦着匠人不让进门,为首的是个刀疤脸,抱着胳膊横在门槛上。
“这铺子,我们罗二爷看上了。”刀疤脸斜睨着沈清辞,“识相的,自己退租走人。”
苏芸脸色一沉:“我们与赵典吏签了草契,白纸黑字……”
“草契算个屁!”刀疤脸啐了一口,“赵典吏?他现在自身难保!”
话音刚落,街口传来哭嚎声。只见赵典吏被两个衙役押着,官帽歪斜,涕泪横流:“冤枉啊!我就收了二十两银子,那地契我真不知道是假的……”
假地契?
沈清辞心头一凛。昨日看铺时,她明明验过地契,官府大印清晰,不似作假。
刀疤脸得意道:“看见没?这铺子的地契有问题,早被官府查封了!你们租个查封的铺子,是想窝藏赃物吗?”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苏芸攥紧拳头,低声道:“中计了。罗文轩买通了户房的人,做了假查封文书。”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这位好汉,你说铺子被查封,可有官府公文?”
刀疤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抖开:“看清楚了!县衙大印!”
沈清辞瞥了一眼——印色浮而不沉,纸张也太新,显然是临时伪造的。但她不能当场戳穿,对方既然敢拿出来,定是打通了关节。
“既是官府查封,我们自当退让。”她语气平静,“不过,我们与赵典吏的草契上写得明白:‘若因房东之故无法履约,需双倍返还定金’。烦请罗二爷转告赵典吏,十两定金,二十两赔银,一两不能少。”
刀疤脸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痛快让步,还反将一军。
“赔银?”他狞笑,“你们租查封的铺子,没把你们抓起来就不错了!还想要钱?”
“那就请官府来断吧。”沈清辞转身,“苏姐姐,咱们去县衙击鼓鸣冤。正好,也让县令大人看看,这查封文书是真是假。”
她说得斩钉截铁,刀疤脸反而犹豫了。罗二爷交代的是赶走人,别闹大。若真闹到公堂上……
正僵持着,街口忽然传来马蹄声。
两匹快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竟是萧执。他勒马停住,翻身下马,走到沈清辞身边,将一个布包递给她:“你要的东西。”
沈清辞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书——地契副本,还有一份户房的登记备案,日期是昨日,经办人签章齐全。
“今早我去户房查档,”萧执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这铺子的地契合法有效,从未查封。至于某些人的假文书——”他目光扫向刀疤脸,“伪造官府印信,按律当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刀疤脸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萧执又取出一块令牌,青铜质地,上有虎纹。他并未亮出全貌,只让刀疤脸瞥了一眼。
刀疤脸如遭雷击,噗通跪地:“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走!这就走!”
连滚带爬地带人跑了。
围观人群散去。苏芸长舒一口气,看向萧执:“你那令牌……”
“假的。”萧执收起令牌,“军营里捡的玩意儿,唬人用。”
沈清辞却知道没那么简单。那令牌的质地、纹路,绝非寻常物件。但她没多问,只郑重道谢。
“先别谢,”萧执看向书斋,“罗文轩不会善罢甘休。这两日,我守在铺子附近。”
***
当日下午,严嬷嬷又来了客栈。
这次她神色慌张,屏退左右后,拉着沈清辞的手都在抖:“姑娘,夫人……见红了!”
沈清辞心头剧震:“什么时候的事?”
“午饭后,夫人说小腹坠痛,老奴一看,裙上已有血迹!”严嬷嬷声音发颤,“姑娘昨日说若有异常立刻找你……这可如何是好?”
“请大夫了吗?”
“请了!孙老大夫正在府上,可他说……”严嬷嬷压低声音,“说夫人脉象古怪,似孕非孕,不敢下药!姑娘,你昨日诊脉,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沈清辞闭了闭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嬷嬷,带我去见夫人。”
***
县令府内,气氛凝重。
孙老大夫在偏厅踱步,见沈清辞进来,如同见了救星:“沈姑娘,你来得正好!夫人这脉象……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滑脉!”
榻上,夫人面色惨白,冷汗浸湿了鬓发。见到沈清辞,她虚弱地抬手:“姑娘……我是不是……”
沈清辞快步上前,再次诊脉。这一次,滑象比昨日明显许多,却时强时弱,仿佛风中烛火。
“夫人,”她深吸一口气,“您月事迟了多久?”
“已、已近二十日……”夫人声音发颤,“但三年前小产后,月事一直不准,迟十天半月也是常有的……”
“这次不同。”沈清辞沉声道,“若民女判断不错,夫人是有孕了。只是胎气极弱,且着床不稳,才会出现似孕非孕的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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