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逝。
青石镇中心广场从未如此热闹过。一大早,镇民们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临时搭起的擂台围得水泄不通。擂台东侧一字排开五家酒楼的灶台,伙计们正紧张地准备食材器具;西侧搭着凉棚,坐着五位评判——秦先生、刘主簿、孙老大夫、周掌柜,以及一位众人没想到的人物:县令夫人身边的嬷嬷,姓严。
“严嬷嬷是县令夫人特意派来的。”苏婉低声对沈清辞道,“说是夫人近日身体不适,想看看哪家的养生宴最合宜,回头好请到府里做席。”
沈清辞点头。这倒是意外之喜,若能得到县令夫人青睐,往后在县城发展会顺利许多。
辰时三刻,锣声敲响。
里正沈德厚作为主持人登上擂台,高声宣布规则:“五家酒楼,各出四菜一汤,限时一个时辰!食材自备,现场烹制!评判从‘色、香、味、形、养生理念’五方面打分,总分最高者胜!”
话音刚落,各家灶台立刻忙碌起来。
百味楼这边,沈清辞主厨,张婶李嫂打下手。她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先将所有食材药材整齐摆开——老母鸡、五花肉、秋葵、山药、葛根、茯苓、金银花……每一样都新鲜水灵。
周掌柜坐在评判席,看似悠闲地摇着折扇,眼睛却不时瞟向百味楼这边。他身后站着两个陌生面孔的汉子,眼神锐利,不像普通伙计。
苏芸凑近沈清辞耳边:“看到周掌柜身后那俩人了吗?是县城赌坊的打手。我打听到,周掌柜在赌坊下了重注,赌咱们输。”
沈清辞冷笑:“那他可能要血本无归了。”
她开始处理食材。老母鸡斩块焯水,动作干净利落;葛根切片薄如蝉翼;秋葵焯水的时间掐得精准,既去了黏液又保持了翠绿。每一个步骤都从容不迫,引得围观人群啧啧称赞。
其他几家酒楼则显得慌乱许多。回味楼的厨子手忙脚乱地处理一条活鱼,醉仙居的灶火突然窜高差点烧了眉毛,聚丰楼更是打翻了调料罐……相比之下,百味楼这边井井有条,高下立判。
评判席上,秦先生捋须点头:“沈姑娘有大将之风。”
周掌柜脸色微沉,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打手悄然后退,混入人群。
半个时辰后,各家菜式陆续出锅。
回味楼端上“当归枸杞炖甲鱼”,醉仙居是“人参汽锅鸡”,聚丰楼献出“虫草花蒸乳鸽”……都是大补之菜,用料名贵,香气扑鼻。
轮到百味楼。沈清辞亲自端菜上评判席。
第一道:“金银茯苓鸡汤”。汤色澄澈如琥珀,香气温润内敛,不见一丝油星。
严嬷嬷先舀了一勺,入口微怔:“这汤……不似寻常鸡汤浓腻,倒有股清气。”
孙老大夫喝过后,眼睛一亮:“金银花清解余热,茯苓健脾渗湿,老母鸡温中益气——夏末秋初饮用,正合时宜!配伍精妙!”
第二道:“荷叶三米粉蒸肉”。荷叶包裹端上,揭开时热气蒸腾,荷叶清香与肉香交织。肉片肥瘦相间,裹着的米粉晶莹剔透。
刘主簿夹起一片,入口即化,不由赞叹:“肥而不腻,糯而不黏!这米粉似与寻常不同?”
“是大米、小米、薏米炒香后合磨的‘三米粉’。”沈清辞解释,“薏米利湿健脾,正解秋燥。”
第三道:“蒜蓉秋葵”。简单的焯水凉拌,却因秋葵新鲜、火候精准,脆嫩爽口。
第四道:“枣泥山药糕”。洁白如玉,暗红馅心若隐若现,形如祥云。
四道菜上完,评判们频频点头。围观人群中已有叫好声。
周掌柜坐不住了。他朝人群某处使了个眼色。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
聚丰楼的灶台突然“轰”地一声,油锅起火!火苗窜起三尺高,旁边的伙计吓得打翻了水盆,水泼了一地,正好溅到百味楼的灶台下!
“小心!”有人惊呼。
百味楼灶台下堆着柴火,被水一泼虽未起火,却腾起浓烟。烟雾中,一个身影飞快地靠近沈清辞备好的食材区,手中似乎撒了什么东西——
“啪!”
一只手如铁钳般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萧执不知何时出现在灶台边,面色冷峻,手中用力,那人惨叫一声,一包粉末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周掌柜拍案而起。
萧执不答,一脚踢开粉末包。白色粉末撒在地上,旁边一只野狗凑过来闻了闻,竟倒地抽搐起来!
“有毒!”人群哗然。
孙老大夫快步上前,用手指蘸了点粉末嗅闻,脸色大变:“是马钱子粉!剧毒!这若是撒在食材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被擒住的人身上——正是周掌柜身后的打手之一!
周掌柜脸色惨白,强辩道:“这、这定是有人陷害!我根本不认识此人!”
“是吗?”苏芸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拿着一叠纸,“这是此人昨日在赌坊下注的凭证,押的是‘百味楼输’,下注人签字画押——周永贵,这不是周掌柜的本家侄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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