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清辞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山。
她在小院里支起一口大锅,倒入清水,又从屋内取出几个油纸包,里面是研磨好的药粉。张婶和李嫂好奇地在一旁看着。
“姑娘,这是要熬药?”张婶问。
“算是。”沈清辞将药粉按比例投入锅中,“这是驱蛇虫的药粉,苍术、雄黄、艾叶、菖蒲,再加几味咱们山上自采的草药。熬成浓汁,洒在要清理的区域,蛇虫鼠蚁不敢近。”
李嫂恍然:“难怪您昨天不慌,原来早有准备。”
沈清辞笑而不语。她确实早有防备——自从知道沈大山与周掌柜勾结,她就预判了对方可能用阴招。毒蛇只是其中之一,所以她提前备好了药材。
但此刻她心里想的,不止是防御。
药汁熬好,沈清辞装了满满两木桶。临出门前,她状似无意地对张婶说:“婶子,今日若有人问起咱们在山上做什么,你就说——我们在北坡发现了片野山参,正小心采挖呢。”
张婶一愣:“野山参?可咱们北坡没有啊……”
“照我说的做便是。”沈清辞眨眨眼。
张婶虽不解,还是应下了。
一行人照常上山。沈清辞亲自提着药桶,沿着昨日清理出的区域边缘细细洒下药汁。浓烈的药草气味弥漫开来,果然连蚊虫都少了许多。
“今日咱们重点清理西坡。”沈清辞指着另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那片地朝阳,土质松软,适合种些喜光的草药。”
妇人们有了昨日的经验,干得更顺手了。沈春桃今日格外卖力,割草的动作虽然仍不够利落,但极为认真,遇到不认识的植物必定先问。
临近午时,王翠花忽然“咦”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不是沈大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脚下的小路上,沈大山正背着手慢悠悠往这边走,身边还跟着两个面生的汉子,穿着打扮不像村里人。
沈清辞眯起眼——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指导李阿婆辨认一株丹参幼苗,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山下的动静。
沈大山在山脚转悠了一会儿,果然朝着她们这边来了。
“哟,清辞丫头,忙着呢?”沈大山堆起笑脸,目光却在山坡上扫来扫去,“听说你们昨日遇见蛇了?没伤着人吧?”
“托二叔的福,没事。”沈清辞语气平淡,“二叔怎么有空上山?”
“这不是听说你在招工种草药,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沈大山说着,眼睛直往北坡瞟,“听说……北坡出了好东西?”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二叔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她越是这样,沈大山越觉得有鬼。他身后的两个汉子交换了个眼神。
“清辞啊,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二叔。”沈大山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跟二叔说实话,是不是挖到野山参了?那东西金贵,你可别自己乱采,糟践了好东西。”
沈清辞咬了咬唇,眼神闪烁:“二叔,真没有……”
“姑娘!”张婶忽然从北坡方向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惊慌”,“不好了!王婶子挖断了一根须!那、那参……”
沈清辞“脸色大变”,顾不得沈大山,拔腿就往北坡跑。
沈大山眼睛一亮,连忙带着两个汉子跟上。
北坡一处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王翠花正手足无措地站着,脚边泥土翻开,露出一截被铲断的根须,粗壮肥厚,沾着泥土,乍一看确实像人参须。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清辞“气急败坏”地蹲下身,小心翼翼扒开泥土,“这可是百年老参!断了须药效就损了!”
王翠花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她是憋笑憋的。那“参须”其实是沈清辞提前埋好的桔梗根,粗加工后形似人参,不仔细看真能唬人。
沈大山挤上前,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参”:“真是野山参?快、快让我看看!”
“二叔别碰!”沈清辞挡开他的手,“这参现在受了伤,得赶紧处理。张婶李嫂,快把咱们备好的红布拿来,再取些苔藓!”
她指挥若定,用红布将那“参”仔细包裹,又覆上湿润的苔藓,动作专业得让沈大山深信不疑。
“清辞啊,这参……你打算怎么处理?”沈大山搓着手,“二叔认识县里药行的掌柜,能卖高价!”
“不劳二叔费心。”沈清辞把包裹好的“参”抱在怀里,“济世堂的老大夫说了,有上好的药材都留给他,价格不会亏待我。”
“济世堂哪比得上周记药行!”沈大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连忙补救,“我是说,周记路子广,能卖到省城去……”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犹豫:“周记?可靠吗?”
“可靠!绝对可靠!”沈大山见有戏,连忙指着身后两个汉子,“这两位就是周记的师傅,专门来收药材的!你把参给他们看看,保准给你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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