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吴霸天望着叶炫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洒脱笑容慢慢敛去,只剩下眼底深处的凝重。
他将信纸和玉佩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火堆早已燃尽,只余下一堆暗红的灰烬。
四周的寒意愈发浓重,他却像是浑然不觉,只是望着那座破败的丹房,仿佛能透过斑驳的墙壁,看到母亲当年在此徘徊的身影。
“阿醒……”他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苦涩。
禹元记忆里那个被废去筋脉、逐出丹宗的弟弟,那个被母亲藏在信里反复惦念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又是否知道母亲这些年的苦楚?
无数个疑问在心头翻涌,像藤蔓般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叶炫那句“等你找到答案的时候,你也该上路了”绝非戏言。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走下去——为了母亲未说出口的话,为了那半块玉佩背后的真相,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了断。
他转身离开丹房,脚步比来时更沉,却也更稳。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布满碎石的路上,像一道倔强的刻痕。
后山的石窟藏在密林深处,洞口的藤蔓比记忆中更茂密,几乎将整个洞口遮蔽。
吴霸天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小心翼翼地割开藤蔓,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与腐朽的气息。
石窟不大,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
他走上前,伸手拂去箱上的灰尘,箱子应声而开——里面装的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些泛黄的丹方,还有几本记录着修炼心得的册子,扉页上的署名模糊不清,却能辨认出“醒”字的轮廓。
显然,这里是阿醒曾经的藏身之处。
吴霸天拿起一本册子,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仿佛能触到父亲当年留下的温度。
册子里的字迹苍劲有力,记录着对丹道的理解,偶尔夹杂着几句对“丽娘”的牵挂,字里行间满是隐忍的温柔。
直到翻到最后几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墨痕重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禹元狼子野心,夺我妻,夺取宗门至宝却构陷于我,此仇不共戴天!然我经脉尽废,无力回天……丽娘,若你能看到这些,带着霸天远走高飞,莫要再入这是非之地……”
吴霸天的手猛地一颤,册子从手中滑落。
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
原来,母亲当年的离开,是带着父亲的嘱托,想要给他一个安稳的人生。
可到头来,他们终究没能逃开禹元的阴影。
“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这世道,哪有什么安稳可言,他自己也只是浮萍罢了!”
就在这时,石窟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吴霸天猛地抬头,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只见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为首之人一身丹宗服饰,眼神阴鸷地盯着他:“吴霸天,果然是你。
禹执事的死,定与你有关!”
吴霸天缓缓站直身体,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无论是丹宗的追杀,还是叶炫的约定,他都躲不掉。
“禹元死了?”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仿佛第一次得知一般。
“哼,不管是死在谁手里,肯定跟你与你脱不了干系!”
丹宗修士厉声喝道,“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回去领罪,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吴霸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玉佩,又望了望地上那本父亲留下的册子忽然笑了。
“领罪?”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该领罪的人,还没找齐呢。”
话音未落,他便吐出一口气血,招出一大批黑色毒虫朝着丹宗修士冲了过去。
那口心血喷在地上,裂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吴霸天却像是浑然不觉,指尖诀印急变,周遭的空气骤然泛起腥甜——数不清的黑色毒虫从他袖中、衣襟下涌出来,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席卷向丹宗修士,翅翼振出的嗡嗡声在石窟里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为首的丹宗修士瞳孔一缩,没想到这吴霸天竟还藏着这手。
他冷哼一声,掌心腾起一团炽烈的丹火,热浪扑面而来,毒虫触之即燃,发出滋滋的焦糊味。
“雕虫小技!你以为我没有防着你这一招吗?”
他厉声喝道,身后几人也纷纷祭出法器,或挥出灵力斩击,或布下防御光幕,一时间石窟内火光与虫影交织,混乱不堪。
吴霸天没有后退,他知道这些毒虫不过是拖延之计。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为首的修士,脚下步伐变幻,借着毒虫的掩护悄然逼近,手中短刀泛着幽冷的光——那刀上淬了虫谷特有的毒液,寻常修士挨上一下,灵力便会紊乱。
“找死!”为首的修士察觉他的意图,丹火猛地暴涨,逼退身前的毒虫,随即一掌拍向吴霸天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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