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的功夫,有小厮前来通传,言说府上之人皆在厅堂之上,等着拜见主母。
沈青山打发走来人,换了身干净衣裳,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又随手拿过架子上的手巾,胡乱擦了把脸,便算是洗漱完毕。
他坐于桌旁,瞧着小馒头伺候文玉衡洗漱。
眼见二女慢慢吞吞,好不容易画好了眉毛,又商量起了戴哪件首饰好看。
他实在等的心焦,干脆先一步去院中透气。
丫鬟见其离开,一边替自家小姐梳着妇人发饰,一边踮着脚,望了一眼窗外,低声言道:“小姐,他出去了。”
文玉衡“嗯”了一声,急忙吩咐:“拿钥匙,把柜子里带的钱财全拿出来,一文不留。
一会儿你算着人头,平均打赏。若是不够,将我的珠宝首饰拆开,逐一分配。”
“好!你瞧见没有?姑爷他……他连个贴身女仆都没有呢。”
文大小姐也有些纳闷,不禁奇道:“还真是啊,沈府家大业大,又不缺一个婢女。”
“就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少爷,成年了,房中不养几个通房丫头?他年纪轻轻,莫非是……身有隐疾?”
文玉衡瞬间明白了丫鬟的意思,遂俏脸微红,转而制止:“切莫多嘴。真要是如此,对咱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可惜了呀。白长一副英俊的样貌,难怪练得一身腱子肉。敢情是有力气没处使,嘻嘻嘻……”
小馒头窃笑不已,文玉衡羞涩的打了她一下,出口埋怨:“死妮子,让你别说了,还说,不许笑话人家。”
二人好一通收拾过后,与坐在院中正百无聊赖的沈青山会合,前往祠堂敬香,随后一同来到厅堂之上。
高晚晴协同老管家,领着府上所有下人,早已等候多时。
眼下,众人当堂拜见主母。
文大小姐命丫鬟拿出准备好的私房钱,挨个发放见面礼。
二女本身并未带有多少钱财,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多有少,主要是表达一个态度。
文玉衡记性极好,沈府上下二十余口,只听了一遍,便将所有人的名姓背了个分毫不差。开口招呼,无一出错。
沈青山坐在一旁,听了后面的,前面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已然记不清了。
文大小姐到底是氏族出身,笼络人心的手段极为了得,说话更是和风细雨,滴水不漏。
没一会儿,不但问了每个人的名姓,便是岁数几何、家在何处、可有亲眷等等,无一不足。真可谓润物细无声。
反观佣人们得了一份钱财,眼见当家主母如此和煦,竟然亲自嘘寒问暖,无不庆幸来到了好人家。
这些人本就刚来沈府没多久,对沈青山并不熟悉。再瞧他一言不发,只道老爷不过问府中琐事,遂纷纷向主母表着衷心。
一番见礼过后,待得仆人尽皆退下。
文玉衡站起身,莲步款款,走到高晚晴身边,一把拉过她的手,状若亲密。
后,又从头上摘下一根镶嵌着玉石的金钗,亲手插在了高大小姐的发间。
方才正色言道:“先皇在世之时,曾赏赐给文家一些珠宝。
我平日里生怕磨损,一直舍不得佩戴,统共也没用过几回。今日,这枚金钗,便送给小妹吧。”
高晚晴闻听此物乃是御赐的皇家首饰,遂脸色一变,连声推脱:“大嫂,万万不可。
我家小门小户,凭我的身份,哪里敢用如此贵重的东西?传扬出去,恐招惹是非!
再说,此物若是搁在旁人家里,恨不得早晚三炷香供奉。我当不起,你快些收好。”
文大小姐拉着对方的手,一刻不曾放下,柔声宽慰:“你尚未出阁,我同你姐姐无异。
这是我的嫁妆之一,今日转赠于你,并无不可,便戴着吧。
也就小妹这样的才貌,方配得上此般首饰。戴在我头上,实属糟践了。
区区薄礼,妹妹莫非嫌弃?”
二女你来我往,一番博弈。最终,高晚晴推脱不过,红着脸应承下来。
俩人窃窃私语许久,高大小姐对着文玉衡一口一个大嫂,叫的极为亲热。
更是自告奋勇,要亲自带着嫂子走访沈府,熟悉一下环境。
二人手挽着手,抱臂同游。
沈青山见状,心下不得不佩服文大小姐审时度势的能力。
单从她能放低姿态迎合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便知晓此人城府之深,堪比沟壑。
偌大的厅堂,转瞬间人影全无。
沈青山一人独坐,虎着一张脸,老大不情愿,心中腹诽:“没人瞅我一眼?连早饭都不管啦?我成了狗不理?
叛徒,都他娘的是叛徒!我来沈府的时候,丫头几个月也不叫我一声大哥。
那娘们儿才来第一天,一根破金钗便把人收买了。有钱了不起啊?
哼……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当天中午,沈府开了家宴,准许所有下人上桌用餐,沾沾喜气。
阖府上下,一团祥和。唯独沈青山苦着一张脸,瞅谁都像欠他银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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