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和文玉衡嬉戏追逐,打打闹闹,一前一后进了苏家后院。
彼时,封秋叶正坐在厨房门口摘菜。乍见此情此景,内心醋意大发。
奈何文大小姐乃是沈府名义上的当家主母。
沈家之人或许并不觉得年轻的夫妇二人开开玩笑,有甚不妥。
可某人却是瞧的心头起火,颇感不是滋味。
沈青山很有眼力见,惊觉爱妻一双美目暗藏怒火,遂高声呼喊:“冬瓜,死哪去啦?
还不快些打水,给我沐浴?不洗干净,你姐晚上不让我上床睡觉。”
封姑娘闻言,脸颊微红,轻轻啐了一口。
沈青山当着院中之人的面,故意展现出彼此的亲密,算是巧妙熄灭了娇妻心头刚刚燃起的火苗。
隔天,他按照文玉衡的计策,吩咐郑喜定领着手下,前去南山堂附近卖煤。
果然不出所料,没等几日,齐初九便提着礼物,客客气气的登门拜访。
沈青山提前嘱咐过冯冬瓜在家盯梢。告知,若是姓齐的娘们儿前来,务必快马报讯。
齐姑娘前脚刚进苏家大门,冯小弟后脚便驾着马车,飞驰赶往矿场。
待得沈青山归家,文大小姐已然在厅堂之上,同着闺蜜叙话。
他苦等多日,和文玉衡联手做局,翘首期盼已久。
遂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踱步进了堂屋。
齐初九瞅着正主归来,急忙起身见礼,笑脸相迎:“妹夫回来啦?辛苦辛苦。”
沈青山尚未搭话,文玉衡插嘴言道:“他哪里辛苦?回了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齐姑娘出言辩解:“男人嘛,为了家族生计,风里来雨里去,怎会不累?
妹子你好福气啊,能够在家享清福。不像姐姐我,天生的劳碌命。哎!”
沈青山闻听言语,心下嘲讽:“这娘们儿,前几日还对我横眉冷对,龇牙咧嘴,骂我是松花蛋成了精。
今日上门,倒是主动示好,为我说起了好话。
果然任你什么大家闺秀,贞洁烈女,在利益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哎,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齐初九啊齐初九,老子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众人一番见礼。
文大小姐假意托词:“老爷,你先回后院沐浴歇息吧,我陪着齐姐姐拉拉家常。”
沈青山装作云淡风轻的点头应承:“你们慢聊。”
齐姑娘急忙出言阻拦,快言快语:“且慢。
其实我今日前来,一是探望衡妹妹,二是想和妹夫谈一笔合作。
巧逢你二位都在,不知能否一起聊聊?”
沈青山刚要答应,文玉衡暗地里使了一个眼色。
前者心领神会,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佯装疲惫不堪:“我乏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呗。”
言罢,转身欲走。
齐初九急不可耐的高呼:“妹夫留步!
我今日要谈之事,对你我两家都有好处。可否占用你些许时间?”
沈青山猛然顿住脚步,看似不耐烦的自顾自的坐下,翘起二郎腿,身靠椅背,懒散而言:“长话短说,我没心思听废话。”
“你……”
齐姑娘嗔怒对方盛气凌人,并不待见的态度,还道是前几日言语之间多有得罪。
她当下有求于人,选择了强自隐忍。
齐初九换上一副笑容,慎重询问:“听闻沈家正在城中贩卖煤炭,不知可有此事?”
沈青山不禁腹诽:“装什么像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文大小姐拉过义姐的手,一同落座,而后质疑:“你也瞧见了吗?”
“嗯,我今日晌午瞅着医馆附近有人售卖精煤,遂一打听,竟然是出自贵府。
我寻思野煤不是应该有毒吗?便买了一些尝试,结果发现那煤炭质地极佳。
众所周知,我家精通冶铁炼器,对燃料等物,要比常人了解的更多。
沈家贩卖之煤,乃是上乘货色,城中已有经年未曾见过。想来府上有能人吧?会些独到秘术。”
文玉衡莞尔一笑,拍板做主:“姐姐若是觉得好用,我回头命人送几筐去府上便是。
咱们相见恨晚,凭你我的交情,都不必谈银子。若是提及钱财,岂不伤了感情?
还望姐姐莫要推辞。老爷,你说是吧?”
沈青山频频点头,满口赞同:“多送几筐,够用一个冬天。些许小事,明儿便办。”
言罢,偷偷伸手掐着自己大腿,强忍着笑意,生怕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他腹中寻思:“好你个文玉衡,你拿话堵死了齐初九,她后面想谈钱,都不好意思开口讲价。”
齐小姐面皮不自觉的抖动,有些骑虎难下的尴尬低语:“非也!
若是我府上需要用煤,还不至于为了此种小事,跑来贵府打秋风。
今日纯是另有一件大事,想和贤伉俪商议……”
齐初九当先言说了她自分家以后,所得到了一票人马。如今关外的局势堪忧,车行生意有些难以为继。
今日碰巧见到沈府贩煤,发觉乃是单靠人力搬运,故而有心来谈合作,好承包下矿场的运输活计。
齐姑娘虽说是商人,但或许是性格使然,大大咧咧的做派,言辞较为诚恳,并没有藏着掖着。
自述情形和文大小姐此前推断出来的形势,分毫不差。
彼时,齐初九再而提议:“如果沈家的精煤一直能保持此般成色,别说燕山一地,便是整个关外,也大有市场。
目前城中,只有我手中有大规模的车马队伍。我完全可以和贵府合作,替你们拓展销路。如何?”
沈青山达成了目的,面露一丝笑意,正待答应,却瞧见文玉衡向他撇了撇嘴。
他略显迟疑,假意为难的答复:“关外大片土地落于敌手,我暂时只打算在燕山地界,售卖精煤。
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沈家受衙门所托,养着卸甲归田的五百残军。
那伙人,连同军属,不下数千,是以并不缺壮劳力。
我打算命人背负煤矿,进城售卖,没有雇佣车队的想法。”
齐初九眉头紧蹙,暗自喝骂:“你说的是人话不?
冰天雪地,想让工匠负重百斤,行数十里路?
你拿人当牲口使吗?活畜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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