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如何会听不懂文大小姐的暗示。
他不禁极速思索:“好你个文玉衡,竟然用上了美人计。老子是那种好色之徒吗?你看人真准!
可叹,我并不是真正的沈家少爷,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来年便走,实不能再招惹你。
况且,秋叶若是知晓我和你之间有所瓜葛,定然又要疑心,我此前乃是出言诓骗于她。
那个小妮子虽说对我不错,可她内心敏感、醋意颇重。若是惹其不快,我势必落不了好。
文玉衡啊文玉衡,你我终归不是一路人……”
沈青山思前想后,沉吟片刻,断然拒绝:“此事……没得商量。”
文大小姐大感意外。
本以为把自身豁了出去,该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才对,却没想到对方一口回绝,不为所动。
眼下,文玉衡花容色变,身子轻微颤抖,分明是怒火攻心之兆。
只见其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老爷是聪明人,当真不再想想?难道妾身配不上你?”
“你最近胖了,我不爱吃肥肉。”
文玉衡俏脸寒霜,羞愤欲绝:“好好好,你今日言语羞辱,来日便是跪下央求,本小姐也绝不会再看你一眼。
一座破煤矿而已,我还不稀罕呢!咱们走着瞧!从今往后,你我形同陌路。
小馒头,送客!”
丫鬟眼见二人不欢而散,跟着一声叹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青山转身离开。
他刚一出房门,便瞧见隔壁屋,有一个人影缩了回去,紧接着传来关门之声。
沈青山暗道一声:“坏喽,还说下厨煮面,全让文家主仆给我搅和了。
秋叶见我从文大小姐屋中出来,定是又生了闷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如何是好?”
沈青山蹑手蹑脚的凑近门边,伸手一推房门,果然不出其所料的上了门闩。
他一连轻唤了数声,内里没有丝毫回应。
唯有悻悻然坐在门槛上,腹中徒然兴叹:“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不是说穿越者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吗?怎生轮到了我,还得哄女人开心?
老子一家之主,咋混成此般德行?定是方式方法不对。
哎,秋叶不让进屋,今晚上哪睡去呢?”
沈青山正自胡思乱想,时逢苏敖路过院中。
二人对视一眼,后者出言询问:“大哥,你一个人坐门口干啥呢?”
沈青山尴尬一笑,信口胡诌:“那什么,我准备去趟茅房。鞋里似乎进了石子,硌得慌,坐下来瞧瞧。你怎生还没睡?”
苏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佯装咳嗽了一声,而后言道:“正准备去厨下拿坛子酒,暖暖身子。
大哥若是有兴致,可来我房中,咱哥俩秉烛夜饮,如何?”
沈青山频频点头:“求之不得,我去瞧瞧还有没有下酒菜。”
二人前往厨房,一通寻摸。
奈何今晚并没有剩下什么菜肴,只得拿了一盘盐豆和一坛美酒,同回了苏敖房中。
封秋叶站在窗边,透过窗棂缝隙,瞧见自家男人还有心思饮酒作乐,遂咬着下嘴唇,愤然一跺脚,负气回了炕上躺下,直将被褥踢的七零八落。
前院厢房,炭火正旺,兄弟俩围席而坐。
沈青山端起酒碗,当先敬酒:“来,哥俩走一个。”言罢,豪饮而尽。
苏敖见状,急忙陪了一碗,随手抢过酒坛斟酒,跟着疑问:“大哥可是和二位嫂嫂拌了嘴?”
“瞧出来啦?”
“我又不傻,哪里能看不出来?大哥你也算好脾气,能够包容二位嫂嫂,实乃吾辈楷模!”
“嗨,你他娘的可别寒碜我了。”
“不是不是,纯是肺腑之言。谁家老爷们儿能宠妻妾到如此地步?也就是你胸怀宽广,不与妇人计较。”
沈青山愤然一拍大腿:“你我兄弟,哥哥也不瞒你。
你大嫂官宦人家出身,自视甚高,脾气不好,难伺候。
你二嫂平日里看似对我百依百顺,实则也是颇有主见的女子。
我的二位夫人,没有一个是好说话之人。有时候,哥哥我也颇为头痛。
哎,不提了。
倒是兄弟你,为何迟迟没有成家?以你的年纪,早该娶妻生子才对。”
苏敖腼腆一笑:“此前家贫如洗,耽搁了。”
“无妨,来年挣了银子,你看上谁家姑娘,大可请媒人上门提亲。”
“不着急,如今咱们生意越来越好,往后不会缺钱财。跟着大哥混,还怕娶不上媳妇儿吗?”
沈青山哈哈大笑,二人就着盐豆喝酒,闲谈解闷。
席间,苏敖问道:“大哥,你可想好了如何经营煤矿?”
沈青山略一思量,缓缓开口:“此事……还得托付给你。”
“别别别,我忙不过来。不是还有燕山残军吗?让他们干呗。”
“不成,我并不准备让五百军户前去挖矿。”
“啥?这又是何道理啊?难不成白养着他们吗?”苏敖大为不解。
沈青山环顾四周,低声解释:“煤矿若是开张,恐会惹来旁人觊觎。甚至于,衙门都有可能出尔反尔。”
“真的吗?难不成官府也会眼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道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咱们要想长久,必要有自保的手段。眼下朝廷对关外之地的掌控力越来越弱,而燕山残军人数虽少,却是百战老卒。
让他们当矿工,有些暴殄天物,不如另行安置。”
“此话何解?”
“护卫。”沈青山言简意赅。
苏敖闻言,颇为紧张的凑近耳语:“兄长可是想趁乱起义?”
沈青山摆了摆手:“莫要胡说,我没有那个心思。
再说了,即便是有,燕山残军也断不能听我号令。
他们此前被衙门逼的走投无路,便是甘愿重上战场,以身殉国,都没有趁火打劫的想法,可见那伙儿人报国之心还是有的。
造反这种事情,任我说破了大天,也不会有人盲目跟随。”
“那你成立护卫做甚?”
“沿途护送煤矿运输,维护矿场治安,谨防宵小作乱。”
苏敖点头赞同:“倒也在理,只是……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人手挖矿?”
“山人自有妙计!你俯耳过来,我有一件大事,需要你亲自去办。”沈青山慎重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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