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马车,内部空间宽敞,装饰低调却处处透着不容错辨的奢华。车壁包裹着深色软缎,座位上铺着触感冰凉丝滑的墨玉竹席,角落里固定着一个紫铜小香炉,正袅袅吐着清冽沉稳的檀香,与萧玦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苏冉端坐在马车一侧,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扮演一个即将接受命运审判的、忐忑不安的小庶女。
内心却在疯狂刷屏:
“这马车真不错!减震效果杠杠的!比侯府那破车强多了!这香…闻着就贵!吸一口都是钱的味道!”
“他突然叫我去干嘛?兴师问罪?批评我昨天在郡主府的表演过于浮夸?还是…终于要对我这‘不安分’的棋子进行最终处理了?”
“淡定!苏冉!稳住!大不了就是一死…呸呸呸!好死不如赖活着!见机行事!发挥你的演技!”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靖王府,并未在正门停留,而是直接从侧门驶入,穿过几重庭院,最终停在一处极为幽静、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的院落前。
“七小姐,请。”那名面生的侍卫声音依旧平板无波,为她打起车帘。
苏冉深吸一口气,扶着车门(触手温润,疑似暖玉材质,再次感慨万恶的封建特权!)下了车,低眉顺眼地跟着侍卫走进院落。
书房。
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军事指挥部与图书馆的结合体。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书和卷轴,但更多的,是悬挂其上的巨大军事地图、沙盘模型以及陈列在玻璃柜中的各式兵器(看起来都开过刃,寒光闪闪)。空气里弥漫着书卷的陈旧气息、墨香,以及一种淡淡的、冷兵器的铁腥味。
萧玦就站在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背对着她,正看着墙上那幅极为详尽的北境边防图。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和…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压迫感。
苏冉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啧…不得不承认,这冰山工作状态的样子…有点帅得人神共愤啊…” 她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默念清心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是毒药!是陷阱!是资本家画的大饼!”
“王爷,七小姐到了。”侍卫躬身禀报,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角落铜漏滴答的细微声响。
萧玦没有立刻转身,依旧看着地图,仿佛那上面有朵花。
苏冉也不敢动,乖乖站在原地,心里开始倒计时:“一、二、三…十!装逼倒计时结束!该回头了吧大佬?”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萧玦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锐利光芒。
苏冉赶紧低下头,屈膝行礼:“臣女…参见王爷。”声音细弱,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起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淡无波。
苏冉站起身,依旧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演的!)。
“抬起头来。”命令式的语气。
苏冉心里翻个白眼,“事真多!” 面上却依言缓缓抬起头,眼神怯怯地、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憋气憋的!)。
萧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她那努力扮演的“娇羞不安”和眼底深处那抹极力隐藏的“桀骜不驯”之间逡巡。
忽然,他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极小,却瞬间让他整张冰封般的脸生动了不少,也…危险了不少。
“昨日…郡主府的‘祈福经’,”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甚是有趣。”
苏冉头皮一麻!“来了!开始了!” 她赶紧道:“臣女…臣女拙劣…污了王爷的眼…请王爷恕罪…” (翻译:我知道很烂!别骂了!)
“拙劣?”萧玦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向前走了两步,逼近她。那股冷冽的檀香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他伸出手。
苏冉吓得往后一缩!“干嘛?又要点我额头?!”
却见他的手越过她,从她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账簿?
苏冉:“…” “吓死爹了!”
萧玦拿着那本账簿,并未翻开,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封面,目光却依旧锁着她:“永宁侯…同意你去边境了?”
苏冉心里一凛!“他什么都知道!” 她老实回答:“…是…父亲…同意了…”
“用‘永不回京’换的?”他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苏冉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卧槽!这他都知道?!他在侯府安了多少窃听器啊?!” 她硬着头皮:“…是…臣女…自愿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萧玦似乎轻笑了一声,极低,却让苏冉寒毛直竖,“在本王这里,军令状…可不是儿戏。违令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房角落里那排闪着寒光的兵器,“…是真的会死人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