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目睹神秘黑影和靖王府暗卫的无声交锋后,林微感觉自己像是被上紧了发条。她将那点脆弱的情绪彻底打包塞进角落,开始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劲头执行她的“强化计划”。
微澜院成了她的秘密训练场。天不亮她就爬起来,趁着赵钱嬷嬷还在打盹,在院子里进行高强度的间歇跑和核心训练。没有专业器材,她就用装满沙石的布袋绑在腿上增加负重,用门框当单杠做引体向上(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上面吊着晃悠),甚至偷偷搬动院子里那些笨重的石凳练习深蹲和硬拉。
效果嘛…一言难尽。几天下来,她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得像被一群大象踩过,走路都龇牙咧嘴。春桃好几次用担忧又困惑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大概觉得自家小姐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开始喜好自残。
“小姐,您…您这是在做什么呀?”终于有一天,春桃忍不住问道,看着林微吭哧吭哧地试图把一个石凳搬离地面三寸。
林微喘着粗气,汗如雨下:“…锻炼身体!…保卫…微澜院!”(主要是保卫我自己的小命!)
春桃:“…”(一脸懵)
除了体能,搞钱大业也在艰难推进。她让春桃偷偷找机会联系了张叔,委婉地表达了想将部分“用不上”的首饰换成“更实用”的东西的想法。张叔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看不出深浅的样子,只恭敬地表示“会尽力去办”,但几日过去,杳无音信。林微心里嘀咕:这老狐狸,到底靠不靠谱?还是怕惹祸上身?
至于情报网络,更是无从下手。她试探着让春桃去听听各房丫鬟的闲谈,小丫头倒是听回来一堆谁和谁偷情、谁又打碎了夫人心爱花瓶之类的鸡毛蒜皮,真正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拼命挣扎,却似乎总是徒劳无功。那种无力感,比身体的酸痛更让她难受。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她却觉得心头憋闷得慌。高强度训练后的肌肉酸痛阵阵袭来,搞钱计划停滞不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她突然无比想念一种能让她暂时逃离这一切的东西——音乐。
不是这个世界那些繁复的宫廷雅乐,而是她记忆中那些能直击灵魂、宣泄情绪的旋律。摇滚、蓝调、爵士…什么都行。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那个地方——墨韵斋。想起了那个总是带着淡淡药香、琴声能让人心静的云澈。
虽然理智告诉她,云澈身份神秘,与巫月族有关,接近他可能有风险,而且墨韵斋刚经历过一场风波,或许还在监视之下。但此刻,一种强烈的、想要寻求片刻安宁和慰藉的冲动压倒了她。
她需要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点能让她暂时忘记算计、忘记危险、忘记身上担子的东西。
“春桃,更衣。”她忽然站起身,“出去走走。”
春桃惊讶:“小姐,您要去哪儿?嬷嬷那边…”
“就说我闷得慌,去附近的书斋逛逛,透透气。”林微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她受够了时时刻刻的报备和监视,今天,她就要任性这一回。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坚决,春桃没敢再多问,乖乖帮她换了一身极其素净、毫不惹眼的青灰色衣裙,头发也用最简单的木簪绾起。
林微没带赵钱嬷嬷,只让春桃远远跟着,便径直出了门。走在街上,感受着久违的自由空气(虽然可能只是假象),她深深吸了口气,朝着记忆中西城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墨韵斋,她的心反而慢慢平静下来。那条熟悉的巷子依旧安静,只是墨韵斋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昭示着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
林微的心沉了一下。果然…还是被牵连了。
她站在巷口,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和刺眼的封条,一时有些茫然。她还能去哪里?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旁边一扇不起眼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是之前常在墨韵斋门口迎客的那个小药童。
小药童看到她,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七小姐?您怎么来了?”
林微有些意外:“我…路过。云大家他…”
“先生料到您或许会来。”小药童机警地左右看看,迅速打开门,“快请进,先生在后院。”
林微心中一动,犹豫片刻,还是侧身闪了进去。春桃想跟上,却被小药童礼貌地拦在了门外:“姐姐请在门外稍候片刻。”角门再次轻轻合上。
门内是另一番天地。不同于前院的雅致书香,后院更显简朴清幽,种满了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药香。云澈一身素白长袍,正坐在一棵老槐树下,面前摆着一架看起来颇为古旧的七弦琴。
他看到林微,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唇角露出一丝极淡的、温和的笑意:“七小姐,别来无恙。”
他的脸色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苍白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清澈宁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风波都未曾扰乱他内心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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