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萧玦那句低沉而危险的“自作聪明”,如同冰锥般刺入林微的心脏,让她在盛夏的午后硬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几乎停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令人窒息的探究与…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
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教导”到怀疑人生时,萧玦却忽然直起身,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脸上那危险的表情如同幻觉般消失,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平淡。
“罢了。”他语气随意,仿佛刚才那句威胁只是随口一提,“明日记得交功课。‘专心第五’,一字不漏。”
说完,竟真的转身,施施然踱步离开了微澜院,留下林微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心跳如擂鼓,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是…这就完了?雷声大雨点小?他到底啥意思啊?!” 林微捂着还在狂跳的心口,感觉自己像是被吊在悬崖边晃悠了半天,结果人家随手又给拎回来了?“精神折磨!绝对是精神折磨!”
她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对春桃说:“快…快给我倒杯压惊茶…不对,直接上参汤!我觉得我折寿十年…”
春桃吓得小脸煞白,赶紧端茶递水:“小姐…王爷他…他是不是知道了…”
“把‘是不是’去掉…”林微灌了口凉茶,苦着脸,“他知道了!而且知道得不少!这家伙在我身边绝对布满了眼线!搞不好咱们院子里的蚂蚁搬家先迈哪条腿他都一清二楚!”
“太可怕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袖子。“必须加快速度搞钱!”
然而,还没等她从靖王的“关爱”惊吓中缓过神来,新的风暴已经迫不及待地降临了——永宁侯府内部关于万寿节献礼的争夺战,正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日清晨,林微正对着那方珍贵的青麟髓墨和雪浪宣发愁(“明天就要交作业了!‘专心第五’是啥玩意?我连《女诫》第几页都不知道啊!”),主院那边就派了丫鬟来传话,语气急切:“侯爷和夫人请七小姐立刻去花厅议事!事关万寿节献礼,十万火急!”
林微心里咯噔一下:“来了!该来的总会来!” 她赶紧收拾心情,换上那身“怯懦庶女”战袍,硬着头皮赶往花厅。
一进花厅,就感受到里面剑拔弩张的低气压。
永宁侯林擎坐在主位上,眉头拧成了疙瘩,面前桌上摊着好几份礼单草案,一脸焦头烂额。张氏坐在他下首,脸色也不太好看,手里紧紧攥着一条帕子。而底下,林萱和张婉如分坐两边,皆是面色不虞,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服气。
林微小心翼翼地行礼:“父亲,母亲…不知唤女儿前来,有何吩咐?”
林擎见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背锅侠?),连忙招手:“微儿来了,快坐快坐!正为寿礼的事烦心呢!你也来听听,拿个主意!”
张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侯爷,您让她拿主意?她一个孩子家,懂什么?别到时候又想出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平白惹人笑话!” 她显然还对之前林微“拒绝”用贵重材料的事耿耿于怀。
林萱立刻附和:“就是!父亲,万寿节献礼何等重大!岂能儿戏!女儿觉得,还是婉如表姐的主意最稳妥!那‘锦绣江山’点翠嵌宝屏风,既显手艺,又显诚意,寓意更是极好!”
张婉如端坐着,脸上带着得体又自信的浅笑,语气却柔中带刚:“姑父,萱妹妹过誉了。婉如也只是尽一份心力。那屏风虽耗时耗力,但若能博陛下和娘娘一笑,也是值得的。只是…如今珍珠一事耽搁了进度,怕是…”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林微一眼。
林微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了!甩锅侠附体!” 她赶紧低下头,摆出惶恐状:“父亲母亲明鉴…表姐的屏风定然是极好的…都是女儿无用,帮不上忙…”
林擎烦躁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屏风是好,可如今时间紧迫,那批珍珠又…唉!再说,光一件屏风,总觉得分量还不够!陛下今年强调‘心意’、‘巧思’,我们得多备几套方案以防万一!”
他看向林微,带着一丝期待:“微儿啊,你之前不是说…也在准备一份寿礼?说是…什么…养生药浴包?还有…画册?准备得如何了?可有什么新奇之处?”
唰——!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林微身上!
张氏母女和张婉如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药浴包?画册?献给皇上?这蠢货是嫌侯府丢人丢得不够大吗?!” 林萱几乎要嗤笑出声。
张婉如则故作惊讶,掩口道:“七表妹竟有如此…别致的心思?只是…药浴之物,终究是私密之用,呈于御前,是否…略显不妥?至于画册…陛下什么珍奇古画没见过…” 她语气温柔,却字字扎心。
林微心里骂了一万句mmp,脸上却适时地露出窘迫和慌乱,绞着衣角,声音细弱:“女儿…女儿愚笨…只想着一片孝心…陛下日理万机,龙体为重…便想着些调养身子的俗物…还、还有那五禽戏,女儿觉得有趣,便画了下来…女儿知错了…这就、这就回去重新想…” (“以退为进!先抑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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