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高级员工的通知,如同冰冷的金属牌,沉甸甸地压在江夜雨的心口。
光环之下,是更严苛的规则和更残酷的现实。她很快明白,在超自然公司的体系里,“高级”不仅意味着权限和资源,更意味着你必须跨越那条线——那条区分“对抗怪物”与“对抗同类”的、沾满鲜血的界线。
多队任务的通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终端上。目标不再是地图上标注的污染区或异变巢穴,而是另一家分公司的高级员工小队。
江夜雨站在集合点,穿着独角羊公司的制式作战服,金色的双马尾被严谨地束在脑后,左眼的眼罩是唯一的个性化标识。周围的队友大多神色冷硬,眼神里带着她尚不熟悉的、对同类生命的漠然。她的手心微微出汗,指尖冰凉。
战斗在荒芜的工业废墟中爆发。精神力的光芒、能量武器的嘶鸣、**碰撞的闷响、以及濒死的惨叫,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江夜雨凭借“滞眼”带来的超凡观察力和预判,以及江曦月倾囊相授的战斗技巧,在混乱中勉强自保,协助队友完成了几次关键牵制。
直到那一刻。
一个敌人在队友掩护下,试图从侧翼偷袭她的队长。那人脸上还带着因为战斗而扭曲的凶狠,眼神里是对任务的执着。
他只是一个陌生的、为敌对公司效命的“敌人”,但在江夜雨“滞眼”瞬间开启的慢速视野里,他手臂挥动的轨迹,肌肉的颤抖,甚至喉结因为紧张而滚动的细微动作,都清晰得令人心悸。
他不是怪物。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会痛、会怕、会为了某些东西拼命的人。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多年训练刻入骨髓的本能,让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调动起强大的精神力,精准地“撬动”了旁边一处因战斗而松动的巨大混凝土预制板。
“轰——!!”
在“滞眼”的辅助下,她“看”到那沉重的灰色巨物,以最精确的角度和时机,带着无可阻挡的势能,朝着那个扑来的敌人碾压而去。时间仿佛被拉长,她能看到对方眼中瞬间放大的惊恐,看到他试图扭身躲避却已来不及的绝望,看到混凝土板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和**被重压的闷响,透过地面的震动传来。
预制板尘埃落定。
一片刺目的、迅速扩大的暗红色,从板下蜿蜒流出。
世界在江夜雨的“滞眼”视野中恢复了正常速度,但那幅慢放的、细节清晰的死亡画面,却如同最清晰的噩梦,死死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刻进了她的大脑深处。
“呕——!!”
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的痉挛。她猛地弯下腰,再也控制不住,将胃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和酸水,连同那股从灵魂深处涌上的、冰冷的恐惧与恶心,一起狂吐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混合着污物,狼狈不堪。
战斗还在继续,但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摊刺目的红,和鼻腔里仿佛真实存在的、浓郁的铁锈腥气。
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从呕吐物旁猛地拉了起来。
江夜雨晕眩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极其漂亮,却在此刻燃烧着某种奇异火焰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身上并没有穿着任何一套制服,肩章上的独角羊徽记仿佛在发光。
她有一头利落的银发,几缕发丝被汗水和灰尘黏在光洁的额角,容貌组合在一起有种极具侵略性的美,尤其此刻,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死死锁在江夜雨苍白、沾着泪痕和污渍的小脸上。
是时青。
独角羊公司的特级员工之一,以行事狠辣、作风不羁而闻名。
“第一次?” 时青的声音偏低,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她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江夜雨颤抖的身体,狼狈的脸,最后定格在她那只因为恐惧和生理反应而湿漉漉的右眼上。
江夜雨想挣脱,想点头或摇头,但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抽气声。
时青却笑了。那不是嘲讽的笑,而是一种……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的、混合了兴奋、好奇和某种更深沉**的笑容。她不仅没松开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有些粗鲁但力道控制得刚好地,抹掉了江夜雨嘴角的污渍,动作近乎狎昵。
“吐出来就好。第一次都这样。” 她的拇指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江夜雨冰凉的下唇,眼神暗了暗,“不过……你这副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江夜雨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时青的靠近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还有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直白到近乎野蛮的“关注”。这种关注不同于江曦月带着距离的呵护,也不同于江宇霖沉默的审视,它是滚烫的、黏着的、不容拒绝的,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她笼罩。
“跟上,小菜鸟。任务还没完。” 时青终于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却转而揽住了她的肩膀,几乎是半抱着她,将她带离了那片血腥之地,走向战场的另一个方向。她的体温透过作战服传来,异常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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