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傍晚,家的空气不再流动。
江夜雨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试图用精神力拼积木模型,这是江曦月给她布置的进阶作业。金色双马尾被她用发绳随意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后颈,左眼眼罩随着她专注的呼吸微微起伏。江曦月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处理邮件,但目光时不时会飘向地上那个认真到有些执拗的小身影,眼眸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一切看起来宁静而寻常。
直到——
“砰——!!!”
一声巨响,公寓那扇厚重、由特殊合金制成、能抵御常规炸弹冲击的入户门,被人从外面用难以想象的巨力,猛地踹开!门板狠狠撞在内部的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甚至留下了清晰的凹痕!
巨大的声响吓得江夜雨手一抖,指尖凝聚的灵能粒子“噗”地一声溃散,模型瞬间崩塌。她受惊地抬起头,右眼里满是愕然。
江曦月也瞬间合上电脑,目光如电,射向门口。
门口,站着江宇霖。
他回来了。但不是平时那种沉稳从容的模样。
他身上的高级定制西装外套不见了,只穿着一件皱巴巴、领口被扯开、甚至沾染了不明污渍的白色衬衫。头发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那张英俊到妖异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爆发前兆的阴沉和……狂暴的怒意!那双总是深邃平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里面翻涌着骇人的血丝和一种江夜雨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伐之气!
他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十度!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爸爸……生气了。
而且是江夜雨从未见过的、愤怒到了极点、几乎要失控的暴怒。
江曦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江宇霖面前,没有质问,也没有惊讶,只是伸手,轻轻按住了父亲因为用力攥紧而骨节发白、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的手。
“爸,出什么事了?” 江曦月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能抚平狂澜的力量,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父亲血红的眼睛。
江夜雨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到江曦月身边,仰着小脸,担忧又害怕地看着爸爸可怕的样子。她想说话,想问爸爸怎么了,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下意识地抓住了姐姐的衣角。
江宇霖的目光,缓缓地从虚无的暴怒焦点,移到女儿冷静的脸上,又落到旁边那个娇小的、眼神怯怯、却努力想靠近他的小身影上。
他眼中的赤红和狂暴,似乎被这两道关切的目光刺破了一丝缝隙。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要抽干肺里所有的空气,然后,又极其缓慢、沉重地吐了出来。
随着这口浊气吐出,他周身那骇人的杀意和怒意,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并未散去,只是沉入了更深的眼底,化作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潭。
他没有回答江曦月的问题,只是像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雕像,脚步踉跄地,绕过女儿们,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沙发前,然后,重重地、颓然地坐了下去,将脸深深埋进了双手之中。
宽阔的肩膀,不受控制地、轻微地颤抖着。
他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江曦月和江夜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江曦月轻轻拍了拍夜雨的手背,示意她别怕,然后走到沙发旁,挨着父亲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江夜雨也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蹲在沙发旁的地毯上,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爸爸。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江宇霖终于缓缓抬起了头。他脸上那骇人的怒意已经褪去大半,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了疲惫、悲愤、无力、和刻骨寒心的灰败。眼睛依旧布满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他看向身边的大女儿,又看了看蹲在脚边、像只担忧小兽般的夜雨,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用那种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疲惫和恨意的声音,缓缓开口,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田哥那边,出事了。” 他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原来,最近几个月,长颈鹿公司在田叔叔的带领下,上升势头极其迅猛,上个月的指标甚至打破了总公司由独角羊保持了多年的记录,风头一时无两。田叔叔在总公司高层会议上备受赞誉,眼看就要更进一步。
然而,这似乎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独角羊……那个老王八蛋!” 江宇霖说到这个名字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他看田哥风头太盛,抢了他的位置,心里不忿,竟然……竟然暗地里使绊子!”
根据江宇霖的说法,独角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长颈鹿公司内部运营和账目上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不大不小,但足够在关键时刻成为攻击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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