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思考了。就在这时,爱丽丝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小黄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但已经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她先是瞪了阿念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等下再跟你算账”的意味,然后看向薇薇安,语气尽量自然:“薇薇安?有事吗?”
薇薇安平静地看向小黄,重复了一遍她的需求:“小黄。我找爱丽丝。巫玲儿把眼罩咬坏了,需要补充。”
小黄的脸“唰”一下又红了,显然她完全明白薇薇安指的是什么。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头朝屋里喊道:“爱丽丝!薇薇安找你……要……要那个……”
爱丽丝的身影出现在小黄身后,她倒是坦然自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看了薇薇安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阿念,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了,稍等。”就带着薇薇安进去了。
留下阿念和小黄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
小黄看着阿念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臭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学会撞门了?”
阿念这才从一连串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挠着头,嘿嘿傻笑,试图蒙混过关:“姐,我错了……我太想你了嘛……”
至于眼罩和磨牙的问题……阿念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深究了。有些领域,或许还是保持一点无知比较安全。他抱着毛球,跟着小黄和爱丽丝走进了办公室,决定把注意力集中在汇报青城山之行的收获上,努力将刚才那些“大人的秘密”抛在脑后。但有些画面和对话,恐怕短时间内是难以从记忆中抹去了。
时光飞逝,三周时间在大虫公司高强度、快节奏的训练中一晃而过。对于陈若冰和陈子妍兄妹而言,这三周是充实乃至疯狂的。得益于那套量身定做的双生假身装备“羲皇缚”与“娲皇补”,他们的实力迎来了质的飞跃,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训练场中,不断磨合着新装备,开发着新的战斗方式。
兄妹二人虽然共用一个身体,但在训练场上,他们的形象却都极其鲜明突出。
陈若冰在“羲皇缚”的加持下,身法如电,攻势凌厉,那流线型的银白色战衣边缘暗金纹路流转,将他沉稳冷峻的气质衬托得愈发强大。
而陈子妍,月白色的“娲皇补”裙甲绽放出纯净光华,陈子妍那灵动活泼、却又带着不容小觑辅助与控制能力的战斗风格,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他们就像训练场上最耀眼的两极,吸引着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而这期间,与他们配合最多的,自然是他们的的后辈——俞悠。
她总是默默地出现在训练场,默默地配合着若冰子妍的训练要求,无论是作为队友进行战术演练,还是作为陪练帮助熟悉能力,她都完成得一板一眼,精准到位。
然而,陈若冰逐渐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俞悠的“存在感”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低。这种低,并非性格内向那么简单,而更像是一种近乎规则层面的、被动式的“隐匿”。哪怕是与他朝夕相处、共同训练的若冰子妍,都会在不经意间“忽略”掉她的存在。有时一场高强度的对抗训练结束,陈若冰喘着气复盘刚才的配合,一转头,才猛然发现俞悠就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仿佛已经等了很久,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和离开。
在两人(或者说三人)组队进行模拟对抗时,这种现象尤为明显。对手的注意力会不由自主地被气场强大的若冰子妍完全吸引,所有的攻击、防御、算计都围绕着他们展开。而俞悠,就像游走在战场边缘的真正幽灵,往往直到她悄无声息地贴近对手身后,将短刀抵上对方的要害时,对手才会骇然惊觉,但为时已晚。
这种能力在实战中无疑是可怕的利器,但在日常生活中,却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困扰。
此刻,训练场的休息区内,俞悠正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长椅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身上还穿着轻便的训练服,额角却有一小块不太明显的红痕。
刚才训练结束,她去自动贩卖机买水,回来的路上,被一位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的清洁车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阿姨吓坏了,脸色煞白,止不住地鞠躬道歉,声音都在发抖,生怕这位地位尊崇的特级员工会怪罪下来。
但俞悠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关系”,便默默地走开了。因为她知道,真的不能怪那位阿姨。恐怕阿姨在撞到她之后,心里更多的疑惑是:这地方刚才明明没人啊?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
这种被整个世界“无视”的感觉,像无形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心口,并不剧烈,却持续地散发着酸涩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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