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写到凌晨三点。
陈默保存文件,合上电脑。眼皮发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起身接了杯冷水,一口气喝完。喉咙里留下铁锈似的余味。
窗外只剩下零星几点灯光。
他躺上床,衣服没脱。黑暗压下来,脑子里却还闪着小区地图和设备清单。他强迫自己数数,数到一百二十七,终于迷糊过去。
醒来时天刚亮。
手机在枕边震动,是张浩的电话。陈默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才接。“喂?”
“老大,我到你楼下了。”张浩声音亢奋,“设备都装车了,咱什么时候出发?”
陈默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上来吧,帮我搬点东西。”
五分钟后,张浩敲门进来。他穿着灰色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机油渍。背上挎着工具包,金属件叮当响。“你这儿东西真不少啊。”
客厅地上堆着摄像头、支架、电源适配器。还有一卷网线和几包防水胶布。陈默昨晚整理到半夜,分成了两个大纸箱。
“先吃早饭。”陈默从厨房拿出面包和牛奶。
张浩抓起面包咬了一大口。“我昨晚把设备都测了一遍,四个摄像头,两个补光灯,还有4G路由器。信号模块我多带了两套,怕现场出问题。”
陈默点点头。“充电宝带够了吗?”
“带了六个。”张浩拍拍工具包,“够给设备续命一整天。”
两人快速吃完,抬着箱子下楼。张浩开了辆银色面包车,后座拆了,腾出空间。车厢里有股橡胶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他们把设备搬上去。清晨的空气清冷,呼出白气。
车子发动,驶入早高峰的车流。张浩握着方向盘,手指跟着电台音乐敲打。“老大,你说今天能搞定吗?”
“计划是半天。”陈默看着窗外,“实际不好说。”
“我反正把晚饭时间都空出来了。”张浩咧嘴笑,“我老婆说了,今天不回家都行,让我跟着你把事儿干漂亮。”
陈默没接话。他点开手机里的安装方案,又看了一遍。
车子拐进熟悉的小巷。
周六的锦华小区比工作日热闹。空地上有老人打太极,动作缓慢得像定格动画。几个小孩骑着三轮车绕圈,轮子碾过水泥地,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陈默在居委会门口下车。
老周已经等在那儿。他还是那件工装外套,手里拎着个破旧的保温杯。看见面包车,他挥了挥手。
“来得挺早。”老周走近,看了眼车厢里的设备,“东西不少啊。”
“这是张浩,负责硬件。”陈默介绍。
张浩跳下车,伸手。“周工好,听老大提过您。”
老周握了握手,没多寒暄。“先说正事。选的两栋楼,一栋是三号楼,上月被盗那家。另一栋是七号楼,靠围墙,晚上黑。”
他领着两人往小区里走。
三号楼的楼道比上次看时更乱。不知谁家又扔出来一个旧沙发,堵了半边通道。墙角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网上粘着死虫子。
老周指着楼梯转角的天花板。“原来摄像头就装那儿,线是从灯线里接的。灯早就坏了,线有没有电还得测。”
张浩搬来折叠梯,爬上去。他用万用表探了探断线,摇头。“没电。这线路估计从总闸就断了。”
“那从哪儿取电?”陈默问。
老周想了想。“每层有个电表间,在楼梯背面。但那是居民自家的电,得跟人商量。”
正说着,楼上下来个老太太。她拎着菜篮子,警惕地盯着梯子和设备。“你们干嘛的?”
老周上前解释。“装安防摄像头的,防小偷。用一下您家走廊的电,行不?电费业委会出。”
老太太打量陈默和张浩。“可靠吗?别把我家电弄跳闸了。”
“就接个摄像头,功率跟个灯泡差不多。”张浩赶紧说,“我们带了好线,接得稳稳的。”
老太太犹豫几秒,摆摆手。“接吧接吧,反正白天家里没人。但说好了,出了问题你们赔。”
她下楼去了。篮子里的芹菜叶子掉了一片,飘落在台阶上。
张浩松了口气。“第一家就这么刺激。”
电表间门锁着。老周找来业委会的钥匙串,试了七八把才打开。里面堆满杂物,电表箱锈得看不清字。蜘蛛从角落窜出来,钻进墙缝。
陈默打着手电,张浩接线。空间狭窄,两人只能侧着身子。空气里有灰尘和铁锈的混合味,吸进鼻子发痒。
接好电,测试。摄像头指示灯亮起绿色。
张浩把摄像头固定在天花板角落,调整角度。镜头对着楼梯和走廊交叉口,覆盖范围最大。他又从工具包里掏出防水盒,把接头塞进去,用胶带缠紧。
“第一个搞定。”他爬下梯子,拍拍手上的灰。
但问题马上来了。
4G路由器搜不到信号。张浩举着设备在楼道里走了一圈,指示灯始终是红色。“这楼 shielding 太厉害,钢筋混凝土,信号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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