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到站,门开。
陈默随着人流挤出车厢。站台广播带着回音,听不清词。他走上台阶,夜风从出口灌进来,卷走地底的闷热。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了。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白光,像浮在夜色里的盒子。
他往家走。影子被路灯拉长,缩短,又拉长。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没看。走到楼下,感应灯应声而亮,照出斑驳的墙面和乱贴的小广告。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屋里一片漆黑。
他按亮灯。玄关的鞋架上摆着两双鞋,一双他的,一双备用的。茶几上摊着昨天没看完的资料,纸页边缘卷着。
陈默脱掉外套,挂好。他走到厨房,接了杯水。自来水有股漂白粉的味道。
他端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屏幕又亮了,是张伟发来的消息。
“陈哥,睡了吗?”
时间显示晚上十点二十。陈默回:“没。怎么了?”
那边输入了很久。
“有人找我。”
陈默看着那三个字,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他打字:“谁?”
“说是猎头。”
屏幕暗下去。陈默没催,等着。
过了快一分钟,新消息跳出来。
“约我明天下午见面,说有个特别好的机会。开的价……很高。”
陈默喝了口水。水有点凉,滑过喉咙时激起一阵轻微的收缩。
他打字:“你想去聊聊?”
这次回得很快。
“不是!”张伟连着发了两条,“我就是心里有点乱。他电话里说得很诱人,做的东西也跟咱现在做的有点像。我就……有点懵。”
陈默放下杯子。塑料杯底碰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打字:“在哪见面?”
“星河广场那边,一个咖啡馆。”
“需要我陪你去吗?”
那边沉默了。陈默能想象张伟在手机那头挠头的样子。
“不用不用。”张伟回,“我自己去就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好。”陈默打字,“聊完告诉我。”
“嗯。”
对话停了。陈默把手机扣在茶几上,背靠着沙发。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洒下白光,有点刺眼。他眯了眯眼,想起张伟昨天啃鸡爪的样子,手指沾着油,笑得眼睛眯成缝。
现在那双眼睛大概正盯着手机屏幕,眉毛拧在一起。
陈默站起来,走到窗边。楼下街道空荡荡的,偶尔有车驶过,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远及远。
他拉上窗帘。布料很厚,遮光,屋里顿时暗下来。
第二天下午两点,星河广场。
张伟站在咖啡馆门口,手心有点汗。他穿了自己最正式的那件衬衫,领口扣子勒得有点紧。
玻璃门映出他的样子:头发梳过了,但有一撮不服帖地翘着。肩膀微微缩着,像随时准备挨训。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
咖啡馆里很暗。灯光是暖黄色的,打在深色的木桌和皮质沙发上。空气里飘着咖啡豆的焦香和淡淡的甜味。
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招手。
张伟走过去。男人站起来,伸出手。“张先生吧?我是刘锐。”
手很干燥,握得有力。张伟缩回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坐。”刘锐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他穿着合身的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松着。手腕上戴了块表,表盘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细碎的光。
张伟坐下。沙发很软,陷进去一点。
服务员过来。刘锐点了杯美式,看向张伟。“张先生喝什么?”
“我……我也美式吧。”张伟说。
服务员走了。刘锐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电话里没来得及细说。我们公司非常看好您的技术背景,尤其是您在图像识别和边缘计算方面的经验。”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过来。
张伟翻开。第一页是公司介绍,名字叫“智穹科技”,logo设计得很现代。第二页是职位描述,首席算法工程师,年薪后面跟着一串零。
他数了数,手指在纸页上顿住。
“这……”他抬头。
“这只是基础薪资。”刘锐微笑,“还有签字费,项目奖金,期权。加起来,这个数。”
他在纸上点了点另一个数字。
张伟喉咙发干。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柠檬味的,有点酸。
“你们……做哪块业务?”他问。
“跟您现在的方向高度重合。”刘锐靠回沙发,“智慧安防,行为识别,边缘智能。我们拿了很大一笔融资,正在组建顶尖团队。技术总监的位置还空着,如果张先生表现突出,很快就能上去。”
张伟手指摩挲着纸页边缘。纸很厚,质感很好。
服务员端来咖啡。美式装在白色的瓷杯里,冒着热气。张伟捧起杯子,烫手。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他问。
刘锐笑了。“行业圈子不大。您之前在‘灵瞳’项目的贡献,还有现在在默视做的试点,我们都有所耳闻。说实话,我们盯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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