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出地铁口时,雨小了些。
细雨如雾,路灯的光晕染开一片昏黄。他拉紧外套帽子,快步穿过湿漉漉的街道。鞋底踩过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小区门口保安亭亮着灯。保安趴在桌上打盹,对讲机里传出杂音。
陈默刷卡进门。单元楼门廊的感应灯坏了,他摸黑按电梯。
电梯上升时,轿厢轻微摇晃。金属壁映出模糊的人影,边缘晕开水渍的痕迹。
到家开门。玄关灯自动亮起,光有点刺眼。
他脱掉湿外套,挂在衣架上。水珠顺着衣角往下滴,在地砖上汇成一小滩。
陈默走进客厅。没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倒了杯水。
水是凉的。灌下去,喉咙舒服了些。
他坐到沙发上。皮质沙发被体温焐热,不再像白天那样冰凉。
手机在口袋里震。他掏出来看,是沈清澜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陈默回了句:“刚到。”
“明天上午你有空吗?”沈清澜问,“有件事得当面说。”
“十点以后可以。”
“好。我去公司找你。”
对话结束。陈默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窗外的雨又密了。雨点敲在玻璃上,嗒嗒作响。
他站起来,去浴室冲澡。热水从头顶浇下,蒸汽很快弥漫开来。
洗完澡,陈默擦着头发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把外面的灯光拉成流动的光带。
他站了会儿,转身回卧室。
床单还是早上离开时的样子,褶皱都没抚平。他躺上去,羽绒被裹着身体。
闭眼,却睡不着。
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邮件。赵志刚那封“恭喜”信,每个字都带着刺。
还有沈清澜说的,灵锐在打听张猛的事。
陈默翻了个身。枕头窸窣响。
雨声渐渐小了。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又远去。
他数着呼吸,慢慢沉进睡眠。
闹钟响时,天已经亮了。
陈默按掉闹钟,坐起身。窗外天空灰白,云层很厚,但雨停了。
他洗漱,刮胡子。镜子里的人眼窝还是有点青。
今天换了件深蓝色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领口松着。
出门前,他看了眼手机。工作群里静悄悄的,只有李薇发了条晨间问候。
陈默回了句“早”,拎包出门。
电梯里碰见邻居。一个中年女人,牵着条泰迪狗。
狗冲他摇尾巴,鼻头湿漉漉的。
“早啊。”女人打招呼。
“早。”陈默点头。
电梯下行。狗嗅他的裤脚,留下一点水印。
走出单元楼,空气湿冷。地面水洼映着天空,像一块块碎镜子。
陈默走去地铁站。早高峰人还是多,挤得喘不过气。
到公司时刚过九点。李薇已经在工位,正对着电脑敲字。
“陈总早。”
“早。”陈默问,“张猛他们呢?”
“调试间。”李薇说,“刘欣在整理合作案例的材料。”
陈默点点头,走进办公室。
他放下包,开电脑。风扇嗡嗡转起来,屏幕亮起蓝光。
邮箱里新邮件不多。他一一扫过,没有代理机构的回复,也没有赵志刚的新消息。
十点差五分,前台电话打进来。
“陈总,沈总监到了。”
“让她进来。”
陈默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沈清澜从走廊那头走来,脚步比平时快。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深灰色风衣。头发披着,脸颊有点苍白。
“来了。”陈默说。
“嗯。”沈清澜走进办公室。
陈默关上门。沈清澜没坐,她站在办公桌前,手指攥着风衣腰带。
“怎么了?”陈默问。
沈清澜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很厚,边缘整齐。
“今天早上收到的。”她说,“快递送到我家。”
陈默接过来。信封正面印着律师事务所的名字,烫金字,很醒目。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沓文件,最上面是律师函。
标题黑体加粗:“关于沈清澜女士违反竞业禁止义务及侵犯商业秘密事宜的律师函”。
陈默快速往下扫。正文措辞严厉,指控沈清澜在离职后,向默视科技提供技术咨询和支持,违反了她与原公司签署的竞业禁止协议。
要求立即停止侵权行为,赔偿经济损失,具体金额空白,写着“待评估”。
附件里有协议复印件。签名处是沈清澜的字迹,日期是两年前。
还有几张照片。模糊,但能看出是沈清澜进出默视科技办公室的场景。
最后一张,是她和陈默在咖啡店交谈的画面。拍摄角度很远,像素不高。
陈默放下文件。纸张在手里沙沙响。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拍的?”他问。
“不知道。”沈清澜声音发紧,“可能……早就开始了。”
陈默看向她。沈清澜嘴唇抿着,下唇被咬得发白。
“你离职时,协议怎么签的?”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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