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共鸣大厅”的混乱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那些被激活的古老符文仍在间歇性地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光点也显得比之前更加躁动不安。金属横梁坠落的巨响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内回荡良久,方才渐渐被那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所吞没。烟尘落定,只留下地面一个触目惊心的凹坑和散落各处的锈蚀金属碎片。
小豆子的哭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蜷缩在歌兰蒂斯身边,瘦小的肩膀不住耸动,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迹,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歌兰蒂斯轻声安慰着他,柔和圣光持续抚慰着他“受惊”的灵魂,但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已经悄然生根——刚才陈冰那精妙而突兀的空间置换,以及横梁坠落前小豆子那微不可察的异常,作为经验丰富的圣职者,她并非毫无所觉。
泰达则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警戒周围环境上,巨大的横梁突然断裂坠落,在这古老遗迹中虽有可能,但时机未免太过巧合。他看向李晋和陈冰,从两人比之前更加冷峻沉默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陈冰维持着秩序护盾,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强行施展“秩序·置换”这种涉及空间法则的高阶技巧,对她此刻的状态消耗不小。她的目光偶尔扫过小豆子,平静的表面下是高度的警惕。附着在男孩衣角的那一缕灰质能量标记,正如同一个隐形的信标,将他的位置和细微的能量波动,持续反馈到李晋的感知中。标记本身极其微弱,混杂着地下驳杂的能量背景里,极难被察觉,除非对方是专精此道的大师。
李晋没有再看小豆子,他正全力对抗着体内因刚才精神冲击而更加汹涌的力量乱流。混沌之丝异常活跃,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星璇壁垒,左臂的暗红纹路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已经蔓延到了肩胛骨位置。他必须分出相当一部分心神,才能勉强维持那脆弱的平衡,不让自己当场失控。灵魂上的“气运锚点”标记,在穿过大厅的过程中似乎又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点,虽然依旧被此地的特殊环境和陈冰的干扰所阻隔,但这种缓慢而持续的“定位”感,如同跗骨之蛆,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
“此地不宜久留。”李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指了指大厅对面那个作为出口的拱门,“加速通过。注意脚下和头顶。”
没有多余的废话,队伍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泰达更加谨慎,圣光在周身流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歌兰蒂斯依旧带着小豆子,但圣光的庇护范围似乎有意无意地收紧了些。陈冰则将自己的秩序感知重点放在了小豆子身上和前方路径上。
接下来的路程有惊无险。他们避开了几处新冒出来的、能量极不稳定的蓝光喷涌点,快速穿过了大厅后半部分。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和铁锈味似乎更浓了,隐约还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羊皮纸和干枯香料混合的古怪气味。
终于,他们抵达了出口拱门。拱门外是一条向下倾斜的、更加狭窄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不再是巨石,而是变成了某种暗红色的、仿佛经过熔铸的奇异材质,触手温热,表面同样布满了细密的、意义不明的纹路。甬道尽头,隐隐有不同于魔法火焰的、更加摇曳不定的昏黄光芒透出。
地图上标注,穿过这条“预热廊道”,就将抵达下一个汇合点——“沉眠阶梯”。
就在众人踏入预热廊道,身后“旧共鸣大厅”的景象被甬道转弯处遮挡的瞬间,异变再次发生!
这一次,不是来自前方,也不是来自遗迹本身。
嗡——!
众人身后的空气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三道漆黑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滴落出来般,瞬间由虚化实,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正是之前被石壁机关阻隔的“毒牙”小队!为首那名持刺剑的队长,面罩下的眼神冰冷如旧,只是此刻多了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他们显然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追踪到了这里,而且精准地抓住了众人刚刚离开相对开阔的大厅、进入狭窄廊道的这个最佳伏击时机!
“跑得挺快,老鼠们。”队长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可惜,在帝国的土地上,没有老鼠能真正逃脱猎犬的追捕。”他的目光越过严阵以待的泰达,直接锁定在李晋身上,“陛下要的人,从来不会失手。”
与此同时,预热廊道前方的黑暗中,也传来了悉悉索索、令人牙酸的攀爬声和低沉的嘶吼!数双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边缘亮起!是那些地底怨灵!它们竟然也突破了“旧共鸣大厅”的部分阻隔,或者找到了其他路径,追到了这里!前有狼,后有虎!
绝境再现!
“结阵!保护李晋和歌兰蒂斯!”泰达怒吼,圣光全力爆发,将狭窄的廊道映照得一片通明,他如同门神般挡在队伍后面,直面三名“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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