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裂缝的瞬间,身后那道口子就像有生命般迅速合拢,严丝合缝,连条光线都透不进来,四周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那些缓慢蠕动的苔藓状物质散发出微弱的、令人不适的暗绿色磷光,勉强映照出狭窄潮湿的通道。
我屏住呼吸,将秩序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光膜,隔绝开那些仿佛有腐蚀性的湿气和苔藓孢子,沿着刚才神识探查的路径,快速而谨慎地向深处移动。
通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极轻的脚步声和苔藓蠕动时发出的、如同无数细小虫豸爬行的“沙沙”声,空气粘稠,带着一股铁锈混着霉烂的怪味。
很快,我来到了那个腔室入口。
里面的景象比神识感知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那个被黑色管道贯穿固定的人,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凄惨,那些半透明的管道深深扎进他的四肢百骸,甚至从眼窝、耳孔中延伸出来,随着缓慢的搏动,不断将他身体里最后一点属于人的色泽和生机抽走,同时注入冰冷的、灰黑色的墙体物质。他胸口那点淡金色的微光,已经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他感应到我的到来,极其艰难地再次抬起头,那张枯槁的脸上,空洞的眼睛对准我的方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弱的意念断断续续传来:
“……谢……谢……”
“……左边……第三根……主脉……”
“……斩断……我能……暂时……控制……”
他的意念指向缠绕在他左臂上最粗壮的一根黑色管道。
我毫不迟疑,并指如刀,一缕凝练到极致的金色秩序之刃在指尖吞吐,对准那根管道,就要斩下。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管道的刹那——
整个腔室,不,是整个城墙内部,猛地一震!
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地面,那些原本看似死物的岩石,突然如同活过来的肌肉般疯狂蠕动、隆起!无数新的、更加粗壮的黑色管道从四面八方破岩而出,如同毒蛇般朝我激射而来!
同时,那些原本只是缓慢搏动的管道,搏动速度陡然加快,被固定在中央的人发出无声的惨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灰败、石化!
陷阱!果然是陷阱!或者说,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消化器官,任何进入的异物和养分,都会引发它本能的吞噬和绞杀反应!
“快……斩!”那人的意念在剧痛中变得尖锐。
我眼神一厉,不再理会那些射来的新管道,指尖的金色刀芒暴涨,“嗤”一声轻响,精准地斩在了那根指定的主脉管道上!
管道应声而断!
断口处没有血液或能量喷涌,而是涌出一大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同时,一股混乱而暴戾的意念从断口处反冲出来,如同无形的尖刺扎向我的识海!
早有防备的我,秩序之力在识海外围形成屏障将这股反冲挡下,但也被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几乎是管道被斩断的同一时间,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新管道,动作齐齐一滞!仿佛失去了某种统一的指挥。
而被固定在中央那人,胸口那点微弱的淡金色光芒猛地一亮!他发出一声仿佛用尽最后力气的低吼,残破的身体里竟然爆发出一股与周围黑暗冰冷截然不同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志力!
这股意志力顺着那些依旧连接在他身上的其他管道,反向冲了出去!
嗡——!
整个腔室,连同外面的城墙,都发出了剧烈的、仿佛痛苦又仿佛愤怒的震颤!那些墙壁的蠕动变得紊乱、不协调,射向我的新管道也歪歪扭扭,准头大失。
“就是现在……”那人断断续续的意念传来,极其疲惫,却带着一丝快意,“我……暂时……干扰了……它的……中枢……”
“城墙……的防御……会出现……三息……破绽……”
“东南角……离地……三十丈……那里……最薄……”
“用你……最强的力量……”
他每说一个字,胸口的金光就黯淡一分,身体灰败的速度也加快一分,他在用自己最后残存的力量和生命,为我争取机会,指明道路!
三息!只有三息!
我毫不犹豫,身形如电,朝着他指示的方位,腔室墙壁的某个点,暴冲而去!沿途那些歪扭的管道试图阻拦,被我挥出的秩序之刃尽数斩断!
冲到墙边,对准那个看似毫无异样的位置,我将全身的秩序之力,连同众生元婴的共鸣之力,尽数凝聚在右拳!
拳头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仿佛握着一颗小太阳!
“给我——破!”
一拳,毫无花哨地,狠狠轰在了墙壁之上!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的巨响爆发!
被击中的墙壁,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反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瞬间出现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转眼就布满了大半面墙壁!
透过裂痕,我甚至能看到外面铅灰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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