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陵逃出来的第七日,灵霄派的药圃终于透出熟悉的草木香。李墨白躺在百草堂的榻上,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已清明。西门霜正给他换药,指尖触到他后颈的伤疤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初愈的沙哑:“别担心,不疼了。”
“还说不疼,”西门霜眼眶泛红,“那天在皇陵,你流了那么多血。”她低头看着药碗里的还魂草,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像极了那日楚月滴落在凤印上的血珠——不知为何,自那日后,凤印的暖玉上总凝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有了生命。
“楚月呢?”李墨白问。
“在观星台,”西门霜替他盖好被子,“她说要看看凤印能不能感应到什么。墨尘先生说,那玉里可能藏着先皇后的遗言。”
话音未落,念安举着支刚开的玉兰跑进来,狼崽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片凤羽——是从楚月的披风上扯下来的。“爹,你看!惠美姐姐寄来的樱花种子发芽了!”他把花塞进李墨白手里,“娘说,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寒梅山庄看莲池。”
李墨白摩挲着花瓣,忽然想起苏轻寒。那日皇陵爆炸后,他们在废墟里找了三天,只找到半截染血的竹笛和块碎裂的玉佩。镇北侯派来的人说,端王的尸身已被烧成焦炭,兰贵人则不知去向,像是凭空消失了。
“阿霜,”李墨白忽然道,“苏轻寒说,他师父是被兰贵人毒死的,你还记得他师父是谁吗?”
“好像……是位姓沈的御医,”西门霜回忆道,“当年为先皇后诊脉,说她是急病去世的。后来没过多久,就传出他暴毙的消息。”她忽然心头一跳,“你是说……先皇后的死,也和兰贵人有关?”
李墨白点头,指尖在榻沿轻轻敲击:“楚月说,先皇后去世前,曾给她母亲寄过封信,说‘宫中有蛇,形似美人’。当时没人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指的就是兰贵人。”
正说着,楚月抱着凤印走进来,玉印上的水汽凝成了淡淡的字迹,像是用指尖写的:“坤宁宫井,藏有真相。”
“坤宁宫井?”西门霜凑过去看,“那不是先皇后当年自尽的地方吗?史书上说,她是因为失了龙子,伤心过度……”
“是被人推下去的,”楚月的声音发颤,玉印上的字迹越来越清晰,“我娘说,先皇后去世前夜,曾派心腹送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兰贵人下毒的证据。只是那心腹再也没回来,木盒也石沉大海。”
李墨白坐起身,伤口牵扯得他闷哼一声:“看来我们得再去趟京城。”
“可你的伤……”西门霜担忧道。
“不碍事,”李墨白握住她的手,“有些事,总得有个了结。兰贵人没死,她肯定也在找那个木盒。”
三日后,镇北侯派来的马车停在灵霄派山门口。李墨白披着厚氅,楚月将凤印藏在锦囊里贴身带着,念安抱着狼崽,非要坐在车夫旁边看风景。西门霜回头望了眼药圃里的樱花苗,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一路无话,抵达京城时正值黄昏。镇北侯府的侍卫早已在城门等候,见了他们,神色却有些凝重:“侯爷说,让您先别进府,去城南的破庙等他。”
“出什么事了?”李墨白心头一紧。
“宫里……不太对劲,”侍卫压低声音,“兰贵人以‘太后懿旨’的名义接管了禁军,说是要追查皇陵失窃案,已经抓了不少侯爷的人。”
破庙的蛛网蒙着厚厚的灰,李墨白点亮火把,照亮墙壁上的涂鸦——是些孩童画的小人,手里都举着曼陀罗花。楚月抚摸着凤印,忽然道:“玉在发烫,好像……就在附近。”
狼崽突然对着神像后的暗格低吼,毛发倒竖。李墨白走过去,挪开积灰的神龛,露出块松动的地砖。掀开一看,里面藏着个腐朽的木盒,上面刻着朵玉兰——是西门家的标记!
“是我母亲藏的!”西门霜惊呼,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没有毒证,只有半张绣谱,上面绣着坤宁宫的井台,井绳上系着个香囊,香囊里露出半截纸条,写着“兰贵人实为曼陀罗圣女,血祭可开……”后面的字被虫蛀了,模糊不清。
“血祭?”李墨白皱眉,“开什么?”
楚月的凤印突然剧烈发烫,暖玉上的水汽凝成血色纹路,竟与绣谱上的香囊图案重合。“是……是皇陵地宫下的密室,”她声音发颤,“我娘说过,那里藏着曼陀罗的‘永生秘录’,要用圣女的血和凤印才能打开。”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脚步声,兰贵人的声音带着笑意飘进来:“李墨白,别来无恙?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李墨白迅速将木盒藏进怀里,拔出“守正”剑:“你果然没死。”
兰贵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个个眼神狂热。她穿着身红衣,脸上画着诡异的图腾,手里握着个青铜匕首,匕首上刻着曼陀罗花纹:“把木盒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痴心妄想。”李墨白将西门霜和楚月护在身后,“你以为端王死了,就能掌控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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