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尽头连着条湍急的山溪,月光透过岩缝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银。西门霜拉着楚月和念安蹚水过河,冰冷的溪水没过脚踝,激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狼崽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回头低吼两声,像是在催促她们快些。
“往这边走。”楚月指着对岸的密林,声音还在发颤,“我娘说过,从这里穿过林子,就能看到去寒梅山庄的官道。”她攥着西门霜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兰贵人……她以前是我母亲的侍女,最擅长用毒,墨白哥他……”
“他不会有事的。”西门霜打断她,语气坚定得像是在说服自己,“墨白哥懂医术,能解她的毒。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拿到凤印,那是救他的关键。”她摸了摸鬓边的玉簪,冰凉的触感让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这是李墨白用性命换来的机会,绝不能出错。
念安趴在西门霜背上,小脑袋耷拉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娘,爹什么时候来?我想爹了。”
“快了,”西门霜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放柔,“等我们找到凤印,爹就来了。”
穿过密林时,天已蒙蒙亮。官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楚月辨认着方向,忽然指着远处的炊烟:“那是……寒梅山庄的方向!”
寒梅山庄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前的石狮子蒙了层薄灰,显然很久没人打理。西门霜上前叩门,门环撞击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突兀。过了许久,才有个老仆颤巍巍地开门,看到她们时愣了愣:“你们是……”
“我们是西门家的后人,”西门霜亮出母亲留下的玉佩,“来取一样东西。”
老仆盯着玉佩看了半晌,忽然眼圈一红,连忙侧身让她们进来:“是……是大小姐的后人?快请进,老夫人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了。”
庄内的庭院依旧雅致,只是池边的寒梅落了满阶,透着股萧索。老夫人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头发全白了,却依旧精神矍铄。见了西门霜,她挣扎着起身,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像,真像你母亲……”
“老夫人认识我母亲?”西门霜有些惊讶。
“我是你外婆的陪房,”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当年先皇后把凤印交给你母亲保管,就是我亲手埋在莲池底下的。这些年,端王的人来搜过三次,都被我用假机关骗过去了。”她看向楚月,眼神变得复杂,“这位就是……小公主吧?”
楚月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下:“求老夫人救我母亲的遗孤!”
“起来吧,”老夫人扶起她,“保护你,本就是我们的责任。跟我来,凤印不能再等了。”
莲池在山庄后院,水面漂着层残荷,池边的假山爬满了藤蔓。老夫人走到假山下,指着块刻着莲花纹的石板:“玉簪插在这里,顺时针转三圈。”
西门霜深吸一口气,取下鬓边的玉簪,小心翼翼地插进石板的凹槽。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股潮湿的霉味。
“凤印就在下面的铁盒里,”老夫人递过盏油灯,“但要小心,下面有机关,踩错一步就会触发弩箭。”
西门霜接过油灯,刚要下去,楚月忽然拉住她:“我去。”她眼神坚定,“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该由我来取。”
没等西门霜阻止,楚月已经钻进了洞口。油灯的光晕在洞里晃动,隐约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念安紧紧抓着西门霜的衣角,小声问:“娘,里面有怪物吗?”
“没有,”西门霜按住他的肩,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姐姐会小心的。”
就在这时,洞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机关启动的“咔咔”声!
“楚月!”西门霜心头一紧,正要钻进去,却见楚月抱着个铁盒爬了出来,手臂上插着支短箭,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滴。
“我没事,”楚月咬着牙拔出箭,将铁盒递给西门霜,“凤印……拿到了。”
铁盒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繁复的龙凤纹。西门霜刚要打开,老仆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庄外……庄外被官兵围了,领头的说是……端王!”
所有人脸色骤变。端王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是兰贵人告的密!”楚月反应过来,声音发颤,“她知道我母亲的安排,肯定猜到我们会来这里!”
老夫人当机立断:“快从密道走!后山的密道能通到十里外的竹林!”她推着西门霜往假山后走,“凤印绝不能落在端王手里,你们带着它去找镇北侯,只有他能调动京畿大营!”
“那您呢?”西门霜不肯走。
“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怕什么?”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记住,守住凤印,就是守住你母亲和先皇后的心血,守住墨白的性命。”
庄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兵器碰撞的脆响刺破了清晨的宁静。西门霜抱着铁盒,拉着楚月和念安钻进密道,狼崽低吼着跟在后面。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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