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派的晨雾带着玉兰花的清芬,漫过练武场的青石板。李墨白握着聚灵玉打磨的剑坠,站在玄清长老的衣冠冢前。冢上的青草又长了半尺,去年孩子们系在松树上的红绳,被风雨洗得发白,却依旧牢牢系着,在风里轻轻晃动。
“师叔,今日该教弟子们认草药了。”他轻声道,指尖拂过冢前的石案——案上摆着个粗陶药罐,是石洼村的老族长送来的,说这是玄清长老当年用过的物件,罐底还留着熬药时熏黑的痕迹。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叶家洛提着个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采的薄荷、艾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孩子们都在晒谷场等着呢,一个个背着小药篓,比练剑时精神多了。”他将草药摆在石案上,笑着补充,“连狼崽都叼着个破布袋子,跟在后面晃悠。”
李墨白回头,果然见晒谷场那边聚着十几个孩子,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才十二三,每人背着个巴掌大的药篓,叽叽喳喳地围着个石碾子。狼崽蹲在石碾旁,脖子上的红布换了条新的,是村里的绣娘给缝的,上面还绣了朵歪歪扭扭的兰花。
“玄清师叔说,医者不仅要会治病,更要懂草木有情。”李墨白提起竹篮,“走吧,别让孩子们等急了。”
晒谷场的石桌上摆着二十几种草药,都是山里常见的品种。李墨白拿起一株薄荷,教孩子们认叶片的纹路:“这个叫薄荷,摸起来凉凉的,夏天中暑了,摘几片泡水喝,能解暑气。”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片艾叶跑过来:“李师兄,这个是不是能驱虫?阿娘说把它晒干了挂在门上,蚊子就不敢来了。”
“没错。”李墨白笑着点头,“玄清师叔当年在石洼村,就教村民们用艾叶驱虫,还教他们种在屋前,既能当药,又能当篱笆。”
孩子们听得入迷,连狼崽都竖起耳朵,时不时用鼻子嗅嗅草药,像是在帮忙分辨。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突然问:“李师兄,玄清仙长真的能听懂草药说话吗?我阿爹说,他当年看见仙长对着一株快枯死的草药说话,那草药第二天就活过来了。”
李墨白望向灵霄派的方向,晨光正穿过山门的牌坊,照在“灵霄”二字上,金光闪闪。“不是听懂说话,”他缓缓道,“是用心看。草木和人一样,有欢喜,有忧愁,你对它好,它就愿意为你开花结果,治病救人。”
正说着,山门口突然传来钟声,是三长一短,意味着有访客。叶家洛起身望去,见典籍长老陪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走来,老者背着个旧书箱,步履沉稳,竟是二十年前与玄清长老一同云游的墨尘先生。
“墨尘先生!”李墨白又惊又喜,忙迎上去行礼。墨尘先生是江湖上有名的藏书家,据说藏有半部失传的《神农百草经》,当年玄清长老的草药知识,有大半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墨尘先生扶起他,目光扫过晒谷场的孩子们,又看了看石案上的草药,眼眶微微发红:“玄清这小子,终究是把他的药田,种到孩子们心里了。”他打开书箱,取出个蓝布包裹,层层打开,里面是本线装的《草木记》,封皮上题着“玄清手录”四个字。
“这是他当年云游时写的,里面记了七百多种草药,还有他画的图谱。”墨尘先生将书递给李墨白,“他说等将来有了合适的人,就把这书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草木有情,医者仁心。”
李墨白捧着《草木记》,指尖能触到纸页上凹凸的笔迹,仿佛能摸到玄清长老伏案疾书的温度。翻开第一页,赫然是株玉兰花的图谱,旁边写着:“玉兰性温,可入药,亦可入茶,其香能宁神,如人心向善,自能涤荡邪祟。”
“先生,您怎么会突然来灵霄派?”叶家洛递上杯热茶。
墨尘先生喝了口茶,叹了口气:“听说你们用聚灵玉布了七处玉阵,又教孩子们认草药,就知道玄清的念想没断。我这次来,是想把藏在我那里的医书都送来,建个‘百草堂’,让灵霄派不仅能教武功,更能传医术。”
李墨白心中一动:“百草堂?”
“对。”墨尘先生指着晒谷场旁的空屋,“那间废弃的碾米房就挺好,收拾出来当药堂,既能给村民们瞧病,又能让孩子们跟着学,岂不是两全其美?”
孩子们听到“药堂”两个字,顿时欢呼起来。小姑娘拉着李墨白的袖子:“那我们是不是能天天跟着学认草药了?狼崽也能来帮忙叼药杵了?”
狼崽像是听懂了,对着李墨白轻轻呜咽,尾巴摇得像朵花。
三日后,碾米房果然被收拾出来了。墨尘先生带来的医书摆满了三面书架,李墨白请石洼村的木匠打了张宽大的诊案,案上摆着玄清长老留下的药罐和脉枕。开业那天,老族长带着全村人来道贺,送来块“悬壶济世”的木匾,是用当年玄清长老种下的那棵玉兰树的木料做的,香气能飘出半里地。
“以后啊,咱们村也有自己的药堂了。”老族长摸着木匾,笑得合不拢嘴,“玄清仙长要是能看见,不定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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