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烛火在夜风里轻轻摇曳,将李墨白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忽长忽短。他摩挲着乾坤剑的剑鞘,鞘上雕刻的云纹已被岁月磨得光滑,指尖能触到一处细微的凹痕——那是三年前下山历练时,为救一个坠崖的采药人,剑鞘磕在岩石上留下的印记。
“在想什么?”叶家洛端着两碗热粥走过来,碗沿冒着白汽,混着山野草药的清香。他把其中一碗递给李墨白,自己捧着另一碗蹲在狼崽身边,用勺子舀起粥吹凉了喂它。狼崽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瘸腿的动作已比来时灵便了许多。
李墨白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在想玄清师叔留下的那半页残卷。”他喝了口热粥,目光望向庙外漆黑的山林,“残卷上说,‘邪起于欲,亦灭于欲’,以前总不懂,现在才算摸着点门道。”
叶家洛舀粥的手顿了顿:“你是说……那些修炼邪术的人,也是被某种**困住了?”
“或许吧。”李墨白望着烛火,“黑袍人想掌控万物,炼化水煞的邪派弟子贪图力量,他们都以为能驾驭邪力,到头来反被邪力吞噬。就像这烛火,能照明,也能烧了整座庙,关键看持火的人怎么用。”
狼崽突然竖起耳朵,对着庙外低吼起来。李墨白和叶家洛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庙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野兽的沉重,也不是村民的慌乱,而是一种刻意放轻的、带着韵律的步伐。
“出来吧。”李墨白扬声道,手按在乾坤剑的剑柄上,“既然来了,何必躲着?”
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青布道袍的年轻人站在月光下,眉目清秀,背着个药篓,手里提着盏油灯,看起来像个寻常的游方郎中。但他的左手始终藏在袖中,右手提着油灯的手指关节泛白,显然握着什么东西。
“在下云游子,路过此地,想向道长讨碗水喝。”年轻人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叶家洛注意到他药篓里露出的一角——不是草药,是块暗黑色的布,边缘绣着与黑袍人同款的曼陀罗花纹。“讨水喝不必藏着匕首吧?”他冷声道,长剑已悄然出鞘。
云游子的脸色微变,袖中的左手终于抽出,果然握着柄三寸长的匕首,匕首上涂着墨绿色的毒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看来瞒不过二位。”他叹了口气,油灯放在地上,药篓往旁边一掀,里面滚出十几张黄色符纸,正是石洼村井里的那种邪符,“既然你们毁了水煞,断了我师父的计划,我便代他讨个公道。”
“你师父是那个黑袍人?”李墨白皱眉。
“是,也不是。”云游子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是我师父,却不是我心中的师父。他以前教我辨识草药,救死扶伤,直到五年前得了那块蚀灵晶碎片……”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匕首在手中微微颤抖,“他说要创造没有疾苦的世界,可他用的方法……”
庙内的烛火突然噼啪作响,云游子袖中的邪符无风自燃,化作点点黑火,在他周身盘旋。“师父说,只要杀了你们,取走你们的‘光明之源’,就能补全晶核。”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狂热,“我不信他的邪,可我……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黑火突然凝聚成一只利爪,朝着李墨白抓来。李墨白没有拔剑,反而张开双臂,任由利爪撞在他身上——利爪穿过护体真气的瞬间,突然化作漫天星火,竟被“光明之源”的力量净化了。
“你看。”李墨白望着云游子,“邪力不是不可破,是你不肯放下。你师父走错了路,你何必跟着他往深渊里跳?”
云游子愣住了,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望着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有圈淡淡的黑纹,是修炼邪术留下的印记。“我……我只是想让他回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试过劝他,可他听不进去,他说我懦弱,说我不懂他的大道……”
“真正的大道,从不是强迫别人走自己的路。”李墨白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匕首,用布擦去毒液,“玄清长老镇守黑潭二十年,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守护。你师父若真懂大道,就该明白,救死扶伤的手,不该握着杀人的刀。”
云游子望着地上的邪符,那些符纸正在慢慢燃烧,化作灰烬。他突然跪倒在地,对着李墨白重重磕了三个头:“求二位救救我师父……他被邪晶控制了,我知道他还在,还在挣扎……”
李墨白扶起他:“你知道他在哪?”
“在西边的落霞谷。”云游子从怀里掏出张地图,手指在一处山谷的位置重重一点,“他说要在那里布‘七星殉葬阵’,用七个生魂献祭,让蚀灵晶碎片彻底觉醒……”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不是庙外的狼崽,是更远处的山林。狼崽突然对着西方狂吠,瘸腿在地上刨着土,显得焦躁不安。
“不好!”李墨白抓起地图,“他提前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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