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冬夜总是带着一种潮湿的冷意,涩谷的街头即便在工作日也喧嚣不息。
霓虹灯在细雪中模糊成一片彩色的光晕,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亮着暖黄的灯,偶尔有上班族停下买一罐热咖啡。
李俊熙站在Live House门外的阴影里,风衣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下巴。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先点了根烟,借着打火机的火光看了一眼手表——19:47。
滨崎步还有三分钟才到。藤原美咲的情报很准。
这家地下Live House是滨崎步的“秘密据点”,她出道前常来这里听独立乐队,成名后偶尔还会微服来一场。
她和艾回公司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经纪人管不住她,她也懒得听管教。
烟抽到一半,街对面走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羽绒服帽子拉得老高,口罩遮到鼻尖,只露出一双画了烟熏妆的眼睛。
滨崎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跟踪,才快步穿过马路。
她推门而入时带进一股冷风,李俊熙掐灭烟,跟了进去。
Live House里光线昏暗,空气混杂着烟草、啤酒和廉价香水的味道。
舞台上,一个三人独立乐队正在调试设备,鼓手试音的闷响震得地板微微发颤。
观众不多,零星二十来人,大多是熟客,靠在吧台或墙边低声聊天。
李俊熙选了最里侧的卡座,灯光死角,视线却能一览全场。
他刚坐下,服务生送来一壶温过的清酒和两个小杯——美咲提前安排好的。
滨崎步进来后没四处看,直接朝卡座走来。
显然,美咲已经把位置告诉她了。
她坐下时也没脱外套,只把帽子和口罩摘下,露出一张小巧却棱角分明的脸。
短发染成亚麻色,发尾微微翘起,眼尾的眼线拉得很长,带着天生的攻击性。
墨镜还挂在头顶,像随时准备重新遮上脸。
“李先生?”她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烟嗓,坐下后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美咲说你有重要的事谈,但没说是哪方面。”
李俊熙没急着回答,先给她倒了一杯清酒,推过去。
酒液在小杯里晃荡,冒着淡淡的热气。
滨崎步盯着酒杯看了两秒,抬眼看他:“我现在不喝酒,公司规定。”
“只是温的,不上头。”李俊熙笑了笑,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她听清,“我也不是来灌你酒的。听美咲说,你最近跟艾回闹得不太愉快?”
滨崎步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她靠后坐了坐,拉开一点距离:“你消息挺灵通的。”
“圈子就这么大。”李俊熙耸耸肩,语气轻松,“艾回想把你绑十年,违约金开到十亿日元,新专辑制作人还是他们指定的老面孔,连编曲都要过三审。你不满意,他们也不松口,对吧?”
滨崎步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
舞台上的乐队终于开唱,主唱嘶吼着不知名的摇滚,鼓点震得桌面上的酒杯微微颤动。
半晌,她才开口:“你想说什么?”
李俊熙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迷你MD随身听,黑色机身,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把耳机递过去,只说了一句:“听完这首,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聊。”
滨崎步挑了挑眉,接过耳机塞进耳朵,按下播放键。
那是《No more words》的demo,但不是她原本录的那一版。
开场十六秒的钢琴前奏被完整保留,却在副歌前突然切入一层低沉的弦乐垫底,像深夜海面下的暗流。
鼓点延迟半拍,制造出一种悬浮的失重感。
她的主唱被保留原汁原味,却在高音转折处加了一道极轻的和声,像另一个自己从远处回应,把孤独感瞬间拉满。
副歌部分最致命——原本略显单薄的电子节拍,被替换成更立体的Trip-Hop鼓组,低频深得让人胸口发闷,却又在**处猛地收紧,像有人突然掐住喉咙,又在最后一刻松开手。
整首歌四分十二秒,一气听完。
滨崎步没动,耳机里已经安静,只剩MD机轻微的转轴声。
她盯着桌面,指尖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摩挲,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痕迹。
舞台上的乐队换了首慢歌,主唱的声音沙哑而遥远,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怎么做到的?”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这是我上个月在工作室录的原版,我自己都觉得太平了。”
李俊熙收回MD,语气平静:“我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结构、混音和层次。如果你愿意,这张专辑的十首歌,我都可以让你听听‘调整’后的样子。”
滨崎步抬头,直视他。
那双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亮,像两颗烧红的炭。
“你想要什么?”她问得很直接,声音里带着防备,“钱?股份?还是把我绑到你们韩国公司,去当你们的韩流工具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