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1999年12月30日,除夕前夜。
帝国酒店本馆顶层“凤凰厅”,今晚被住友财阀包下,整层封锁,只进不出。
电梯直达厅层的门一开,先闻到的是淡淡的松木香和法国菜的奶油味,接着是弦乐四重奏低低奏着的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
厅内能容纳近千人,今晚来了至少六百位宾客,水晶吊灯从十米高的天花板垂下,灯光如瀑布般倾泻,映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层金色的模糊。
这不是普通的迎新酒会。
这是日本财界在新旧世纪交替之际的一次隐秘站队。
三大横向系财阀的核心人物几乎全到齐了。
住友这边,藤原浩一社长(美咲叔父,住友化学掌门人)带着两位理事;
三井物产的常务董事高仓健太郎、他的侄子高仓次郎(三井物产年轻一代最锋芒的理事);
三井银行的副行长山崎太郎;
三菱重工的顾问岩崎俊夫(岩崎家族旁支,军工背景);
三菱商事的专务冈田和夫。
还有几家关联银行的头面人物——第一劝业银行的理事长助理、富士银行的常务,个个带着秘书或夫人,低调却醒目。
他们散在厅内各处,像一盘围棋的黑白子,表面寒暄,实则互相牵制。
藤原美咲站在入口附近的迎宾区。
她三十出头,穿一件墨绿色留袖和服,腰间系带是极低调的深金色,头发盘得一丝不乱,耳坠是一对小小的珍珠,整个人像一株在雪中静立的松。
今晚的宴会是她一手操办,从菜单到宾客名单,都经过三轮筛选。
她知道,这场酒会的结果,将决定住友在下一轮财阀洗牌中的位置。
李俊熙从贵宾电梯出来时,美咲亲自迎上。
“李先生,您能准时,我很感激。”她微微欠身,日语柔软,却带着财阀家族特有的克制。
李俊熙用同样流利的日语回礼:“藤原小姐的邀请,我怎么敢迟到。听说今晚三井、三菱的人都来了,这阵仗,可不小。”
美咲笑了笑,眼角弯出浅浅的纹路:“新千年,总得有点新气象。来,我为您介绍几位长辈。”
她带着李俊熙往厅内走。
立刻有几位长辈模样的人围过来。
首先是藤原浩一,美咲的叔父,住友化学社长,六十出头,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
他握手时力道很大:“李先生,韩国经济复苏得快,听说您功不可没。”
李俊熙谦逊地笑:“前辈过奖了,只是赶上了好时候。”
接着是高仓健太郎,三井物产的常务董事,头发银白,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他没急着握手,先上下打量李俊熙一番,才慢慢伸出手:“李先生,年轻有为。韩国娱乐圈被您搅得天翻地覆,我们日本的唱片公司都开始紧张了。”
这话一出,旁边几人交换了眼神。
高仓次郎——高仓健太郎的侄子,三十五岁,西装笔挺,嘴角始终挂着公式化的笑——适时接话:“叔父说笑了。日本的市场,有自己的规则。外来者,想进来,得先学会尊重。”
美咲轻声打圆场:“次郎君,合作本来就是互相学习的过程。”
高仓次郎笑了笑,没再接茬,却端起酒杯,遥遥敬了李俊熙一下。
那意思很清楚:我们看着你。
另一侧,三菱重工的岩崎俊夫慢慢走近。他七十岁了,背微驼,却气场沉稳,像一艘老战列舰。
他身后跟着冈田和夫,三菱商事的专务,四十多岁,戴金丝眼镜,眼神藏在镜片后,看人时总带着审视。
“李先生。”岩崎俊夫开口,声音沙哑却有穿透力,“三菱在韩国也有投资。半导体、汽车,都有些小合作。希望以后能多多关照。”
李俊熙点头:“岩崎先生客气了。三菱的技术,日本第一,我一直很敬佩。”
岩崎俊夫笑了笑,没再多说,却转头对美咲道:“美咲,这位年轻人不错。住友的眼光,一向准。”
美咲欠身:“多谢岩崎先生夸奖。”
就在这时,高桥玲奈出现了。
她从人群中走来,酒红色晚礼服贴身剪裁,肩线锋利,腰肢收得极紧,像一把出鞘的刀。
她身后跟着山崎太郎,三井银行副行长,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胖胖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没人敢小看他——三井银行的钱袋子,他管着一半。
“藤原小姐。”玲奈先向美咲点头,声音清冷,“好久不见。”
然后目光落在李俊熙身上,嘴角勾起一个礼貌却不达眼底的笑:“李先生,久仰大名。韩国娱乐圈的教父,能亲眼见到,真是荣幸。”
厅内交谈声微微一滞。
附近几桌的人不动声色地侧耳。
李俊熙举杯,轻轻一碰她的杯沿:“高桥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谈不上教父。”
玲奈抿了一口酒,红唇在杯沿留下浅印:“生意做得太大,就不是生意了。听说李先生在韩国,把**、H.O.T、少女时代都捏在手里。日本的唱片公司最近都很紧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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