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心里有些不安,站长不会真因为温游的那些屁话,找他问责吧?
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响着,杨春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放大。
吴忠点了支烟,靠坐在老板椅中。
直到整支烟抽完,他将烟蒂轻轻拧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呼出一口长气:
“杨春,你来咱加入党国多少年了?”
杨春不明白吴忠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只能小心翼翼回答:
“回站长,属下自是新元11年进入军校,至今已有20年了!”
“这么说来,你也是党国的老人了。”
吴忠的语气里,听不出异样。
杨春只能点头:
“应该算是半个老人了。”
“啪!”
杨春话音刚落,一摞纸便被吴忠扔在了桌子上。
吴忠的语气听起来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那你来跟我解释解释,这么明显的伪证记录,你是怎么敢提交上来的?温游是个新人都看得出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种审问记录,你告诉我,我怎么提交上去?戴局长要是问起,我怎么说?就说手下太敷衍,没做好证据?”
吴忠这番话听起来仿佛在闲话家常,但每句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却让杨春心里发颤。
他承认,这次审讯,他就是故意做得漏洞百出的。
但他是连夜审讯的,有漏洞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吧?
毕竟,他可是为了党国的事业,连觉都没睡。
他原以为温游这种草包看不出来,或者就算看出来了,也不敢说什么。
审讯记录经由他的手,直接提交给站长,站长必定不会审核。
而一旦这样的文件提交上去,被戴老板看见,戴老板势必要问责。
到时候,他有没有事不知道,但温游和吴忠是肯定会被问责的。
杨春敛眸,掩下自己眼底的失望,态度恭敬地承认错误:
“站长,是属下失职。只想着尽快审讯,免得错过什么大鱼,没想到手下会犯这种纰漏,是属下的错,被那些红党给耍了!请站长处分!”
吴忠没有立刻说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两道呼吸声交互响起。
杨春缓缓地放轻自己的呼吸。
他知道,这点事,只要解释过去,吴忠不可能因此就处分他。
但此刻的气氛,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处分倒是不至于。”
吴忠终于开口了,语气听起来依旧很是平和,像个可以宽容一切的长辈,
“不过,你的疏忽失职之罪,却不可免。罚你重新审讯,然后跟着行动处一起行动,抓捕红党。你可有意见?”
杨春知道,吴忠对他起疑了。
此时,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头应下:
“是!属下遵命!谢局座不罚之恩!”
吴忠摆摆手:
“行了,把这些东西拿走。三天内,我要看到新的审讯记录,还有红党的下落。”
杨春心里暗暗咬牙,面上却只能恭敬应声:
“是!”
谁都知道红党难抓。
行动处五次行动,能抓回一个红党,那都是烧高香了。
让他三天内就审出红党的下落,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他。
但知道是一回事,杨春却不能反抗,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一边给自己想退路。
抱着一摞审讯记录回到情报处的时候,立刻就有情报处的其他人迎过来,帮忙将那些碍眼的审讯记录拿走了。
杨春沉着脸回到办公室。
跟来的手下恭敬地将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杨春见状,皱着眉,摆手:
“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销毁,别再让我看见。”
手下虽然不解,却恭敬应声:
“是。”
说着,重新抱起那些文件,便往外走。
“等等!”
手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杨春又开了口。
手下还以为杨春改了主意,回过身回话:
“处长。”
却见杨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前,正在看着津卫站的大院,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处长这会儿在哪儿?”
杨春问了一句。
手下不解,但还是恭敬回答:
“回处长,温处长刚才从站长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他去哪儿了,知道吗?”
手下更觉得一头雾水了:
“这……属下不知。”
温处长那是谁?
那可是站长的小舅子!
他的行踪,谁敢打听?又不是不想混了。
而且,杨处什么时候跟温处长的关系这么好了?
杨春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行了,没你事了,出去吧。”
手下只能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
杨春看着津卫站大院里停着的那一辆辆汽车,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三天时间,他未必真能抓住一个红党,但要造出一个红党来,也不是没可能。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吴忠要是知道自己小舅子是红党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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