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孩子发高热的时间太长,现在就算能退了高热,这孩子的脑部发育只怕也会受到影响。”
大夫长叹一声,
“小孩子还是最好精心照顾些。”
他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奴仆成群,却让一个才刚满月的孩子高烧几个时辰都没发现,着实让人心疼。
但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夫,也只能捎带提醒一句。
温二老爷只觉得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让他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是,是。下人不尽心,也是我们这些当主子的疏忽了。”
大夫对这句话没做任何评判,只是开了药方:
“按着这方子吃上两次,如果孩子吃不进去就让乳母吃下。如果吃过一次之后,高热还是不退,便须用重药了。”
“多谢大夫。我已经让下人准备了房间,劳烦大夫在府中暂且休息一晚。”
王夫人招呼着大夫出门。
大夫道了声谢:
“若是没退热,还请让人尽快来喊在下。孩子如今的状况,拖不得。”
“是,多谢大夫费心。”
王夫人吩咐周妈妈将大夫请去荣庆堂的客房。
大夫虽是外男,不便留宿,但此时乃是非常时刻,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等大夫离开,王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赵姨娘,目光落在抱着大姐儿的奶嬷嬷身上:
“我让人熬了两副药,一会儿药熬好后,奶嬷嬷也喝。”
奶嬷嬷连忙应声。
往日里,她只负责给大姐儿喂奶。因此晚上照顾孩子的活计并不归她,王夫人倒也没有迁怒她。
只是王夫人这会儿的脸色实在难看,让她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王夫人扫视了周围一圈:
“今晚伺候大姐的人都出来。”
说着自己兀自走了出去。
先前便一直心惊胆战的一群人,这会儿更是抖若筛糠。
但没人敢违抗王夫人的话,只能一边求助的看看赵姨娘,一边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然后赵姨娘却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只是抱着怀里的孩子,哭个不停。
赵姨娘这会儿心里也正发着慌。
她是真没想到,就只是拖了那么一两个时辰,孩子竟然能烧成这样。
本来就是个姐儿,不受老爷重视,如今还烧坏了脑子,日后只怕是更没有前途可言了。
温二老爷看着爱妾怀里的孩子,脸上神色莫名。
见西厢伺候大姐儿的几个人都走了出去,他眼神中划过一抹厉色。
这起子狗奴才,如今心是越发大了。
照顾孩子能照顾到这样,就是将他们打杀了都不为过!
温二老爷这么想着,便也跟了出去。
就见温母被珍珠扶着进了院子,一脸的担忧。
一看见他,温母立刻问:
“怎么样了?我听说大姐儿高热,如今可请了大夫?可吃了药了?”
温二老爷连忙走过去,扶住母亲的另一只胳膊:
“母亲,您怎的过来了?大夫已经看过了,现在小厨房正在煎药,里头也有小丫头在拿水给孩子擦着手心降温,您别担心。”
温母瞪他一眼:
“我如何能不担心?这是咱们府上第一个姐儿,你们怎的不知精心照顾些?这才一个月的孩子,竟发了高热,这身子往后怕是要成拖累了。”
话虽是对着温二老爷说的,但温母的眼神却看似不着痕迹的从王夫人的脸上划过。
王夫人心里冷笑一声:
“是呢!儿媳也说呢!这好端端的,怎地就发了高热?而且还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最后还是儿媳让人去请的大夫。”
一番看似疑惑,实则带着阴阳怪气的话,让温母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
这次她也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接对着王夫人质问:
“你作为荣庆堂的太太,照顾孩子本就是你的职责,你若是容不下姐儿,就让人将姐儿抱到慈安堂去,老身我亲自抚养!”
王夫人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老太太若想养,抱去便是,只怕是我同意了有些人同意不得。我虽是嫡母,但也不是伺候人的丫鬟,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错眼地照顾着别人的孩子,更何况人家亲娘都未必上心,我又何必去讨那个嫌!”
“王氏!”
王夫人这话完全是戳了温母和温二老爷的肺管子。
尤其是温二老爷。
按理说,家中妾室生了孩子,应该抱到嫡母处抚养。
可谁让温二老爷一向疼宠赵姨娘呢?
赵姨娘子掉了两滴泪,温二老爷就全不顾王夫人作为正房的体面,直接让赵姨娘抚养大姐儿。
王夫人被落了面子,自然不高兴。
既然不让她养,她也省了那功夫。
谁曾想,孩子如今出了事,倒是一个个都怪到她身上来了。
王夫人本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这会儿自然也不给温二老爷留面子:
“老爷吼我做甚?孩子是老爷同意养在赵姨娘膝下的。孩子起了高热,是赵姨娘的人伺候不尽心。拖了那么长时间,是赵姨娘这个当娘的也不上心。老爷就算怎么怪也怪不到妾身身上吧?何况听到出事的第一时间,妾身就让人去请了大夫。老爷便是有多少的怒气,也合不该发泄到妾身的身上。妾身自问,妾身这个嫡母做的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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