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往山西搜寻的人手一无所获。
他并未气馁,转而继续从林姝瑶这条线索入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江南。
他毫不犹豫将朝政暂托给几位老臣,只带着魏子云和少数精锐护卫,轻车简从,换上常服,星夜兼程赶往江南。
抵达江南时,天色尚未透亮,城中一片静谧。
皇帝勒住马,风尘仆仆的脸上难掩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魏子云立刻命人前去打听,很快带回了消息。
“皇上,”魏子云声音压得极低:“昨日是江南首富花如令的六十寿辰,大摆宴席,宾客云集。据闻……花家的七公子花满楼,带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出席,并当众宣布,明年开春三月初三,便要成亲。”
皇帝的心猛地一沉,握着马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沉默片刻,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听说……叫林月儿。”魏子云觑着皇帝的脸色,补充道:“应该……并非娘娘。”
“林月儿……”皇帝在唇齿间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
玥儿,你是故意化名,是为了躲开我吗?
你真的是……有了心上人,才决意离开皇宫,离开……我的吗?
他猛地一拽缰绳,声音低沉而决绝:“魏子云,一定是她。走,去花府。朕要亲自带她回宫。”
魏子云一惊,看着皇帝连日奔波后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东方天际才刚刚泛起的鱼肚白,忍不住劝道:“皇上,此刻天色尚早,花府恐怕还未开门待客。您连日赶路,龙体要紧,不如先寻一处地方稍作修整……”
“不必。”皇帝断他,声音冰冷,不容置喙:“立刻去花府。”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在花府前厅等待的那段时间,对皇帝而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
会是她吗?那个林月儿真的是他的玥儿吗?
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惊讶?还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她……是真的想嫁给那个花满楼吗?
一个瞎子?
她难道忘了,朕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身心本该的归属?
若不是林家作祟,她本该是他的妻子,如今,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越想,心中的怒气与不甘便越盛,几乎要冲破理智。
可当那熟悉的、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所有的怒气和预想,都在瞬间被近乎怯懦的紧张所取代。
他缓缓转过身,心跳如擂鼓。
是她。
真的是她。
她穿着一身清雅的浅碧色衣裙,比在宫里时更多了几分飘逸出尘。
虽未施粉黛,却肌肤莹润,眉眼含情,整个人清丽若仙,美好得如同清晨沾着露珠的百合。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沉浸在待嫁喜悦中的普通新娘。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
只有害怕,好像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一瞬间,皇帝感觉像是被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嘴角下意识的笑意被抹平。
皇帝看着她惨白的脸,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沉声道:“玥儿,你该回家了。”
林姝玥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嘴唇抿得死紧,不发一言。
一旁的花如令察觉到气氛诡异,他笑着打圆场:“月儿姑娘,既然是你家里人寻来了,回去看看也是应当的。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七童有事出去了还未回来。不如你们先稍作休息,等七童回来,让他陪你们一道回去,也正好认认门,熟悉熟悉,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嘛。”
一家人?
朱祁渊的面色骤然黑沉,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他背对着花如令,目光死死锁在林姝玥身上,声音低沉:“要让他一起‘回家’吗?玥儿。”
林姝玥听懂了朱祁渊话中**裸的威胁。
她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自找来这里!
她太了解他了,此刻他表面越是平静,内里的怒火就越是汹涌。
她不想牵连七童,更不想给牵连花家。
她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花伯父,多谢您这些时日的照拂。家里……确有急事。就不等了。麻烦您告诉他,不必挂念。”
不必挂念?这近乎诀别的话语,让花如令心头一沉,还想再说什么:“月儿姑娘,这……”
林姝玥却已直起身,不再看他,目光低垂,对着皇帝的方向,轻声道:“我们……走吧。”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魏子云和几名侍卫立刻跟上,无声地将皇帝林姝玥簇拥在中间。
花如令站在厅中,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个月儿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那家人,气场绝对不一般!
……
没多久,天色大亮,驱散了最后的黑暗。
陆小凤和花满楼带着一身露水和脸上明显的淤青,回到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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