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则坐在马车一角,面色柔和地看着几位小主子。
马车行至一处格外热闹的街口,各种小食的香气混杂着飘入车内。
徽柔忽然指着窗外一个卖酥油鲍螺的摊子,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吃那个!”
一旁的内侍闻言,立刻就要下车去买。
蓉姐儿却笑着阻止:“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家老字号,做的酥油鲍螺更酥更香,我带你去买。”
说着,她便拉着徽柔的手,准备下车。
张茂则连忙示意侍卫跟上护卫。
几人刚下车站定,忽听旁边一个带着惊疑、愤怒与复杂情绪的男声响起:“蓉姐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多岁、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郁之气的男子,正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蓉姐儿。
他几步上前,紧紧攥住了蓉姐儿纤细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蓉姐儿痛呼出声,手腕瞬间红了一圈。
“放肆!”侍卫反应极快,立刻上前,格开男子。
锵啷几声,刀锋半露,将蓉姐儿、徽柔等人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那男子。
徽柔吓得小脸发白,却还是勇敢地挡在蓉姐儿身前,生气地瞪着那男子:“你是什么人?!”
元佑也下车了,他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脸色沉了下来。
不过他注意到,蓉姐儿和昌哥儿在看到这男子时,神色都变得极其复杂。
元佑心中瞬间明了,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娘之前的那个丈夫顾廷烨。
果然,对方死死盯着蓉姐儿和昌哥儿:“蓉姐儿!昌哥儿!你们……你们如今在宫里享了富贵,就连我不认识了吗?!啊?!你们娘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教你们忘恩负义,攀了高枝就忘了根本?!”
原本因顾廷烨的突然出现和斥责而有些慌乱愧疚的蓉姐儿、昌哥儿,在听到他辱及母亲时,顿时激动起来。
昌哥儿大声反驳:“不许你说娘不好!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蓉姐儿哽咽却坚定地说:“您如今已有妻子……又何必再来指责我们?”
顾廷烨被儿女当众顶撞,更是怒火中烧,他冷笑一声:“你们娘心思恶毒,算计……”
“顾二公子。”
张茂则上前一步,挡在孩子们身前,打断他的话,语气客气却疏离,“我们乃是奉官家特旨,出宫参加朱大人的寿宴,还请顾二公子莫要耽误了时辰。”
朱大人?
朱阿福?!
顾廷烨面容有些扭曲。
那个卑贱的市井之徒,如今也配称一声‘大人’了?!
他想到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宁远侯爵位,最终却因无后、家宅不宁的理由,被官家一道旨意赐给了他那病怏怏的大哥!
这一切的根源,在他看来,都与朱曼娘那个祸水脱不了干系!
而且朱阿福这个货色竟也混了个一官半职!
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他满腔怨恨无处发泄,虽不敢再口出恶言,却仍忍不住瞪着两个孩子:“没良心的东西,果然和你们娘一样……”
看着哥哥姐姐受伤又难过的神情,元佑心中的不悦达到了顶点。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顾廷烨面前。
明明矮小,但当元佑抬起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直视顾廷烨时,一股无形的威压竟让顾廷烨心头一凛,下意识退了半步。
元佑用还带着奶气、却异常清晰的嗓音。
“顾二公子。请注意你的身份。”
他伸出一根小手指,先指向昌哥儿,再指向蓉姐儿。
“他是,官家义子,赵昌。”
“她是,官家义女,安乐郡主,赵蓉。”
“你方才的言行,已属冒犯天家威仪。”
话语简洁,却如重锤,敲在顾廷烨心上。
他在提醒顾廷烨,自己孩子的身份,已非往日!
顾廷烨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竟被一稚童震慑,顿感羞辱。
他看向周围冰冷的侍卫目光,再想到自身的处境,与皇家威仪抗衡,绝无好处。
他死死咬牙,极其艰难地对着蓉姐儿和昌哥儿的方向,草草行了一礼,声音干涩:“……是在下失言。”
说完,他再也无颜停留,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元佑看着他逃离的背影,小小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此人,不仅无礼,内心深处对皇权也缺乏足够的敬畏。
这个朝代的皇室如此无能吗?
待他走后,徽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那人好凶!”
她看向元佑,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崇拜,“元佑弟弟,你好厉害!他好像很怕你!”
张茂则站在元佑身后,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目光灼灼。
这份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真的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吗?
果然是天佑大宋,降此麟儿!
元佑他抬起头,看向那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提醒道:“酥油鲍螺,还买吗?”
他又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寿宴,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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