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如潮,鲜花如海。舞台上的演员一次次鞠躬谢幕,灯光璀璨得几乎要灼伤眼睛。林晚晴站在展示台旁,脸上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接受着周围宾客或真诚或客套的祝贺。手心却紧紧攥着那些被汗水浸湿的纸条碎片,指尖冰凉,仿佛攥着的是一把淬毒的刀片。
“林凡开口,提及‘绛云轩’及港资。证据链正在补充。早做切割。”
切割。这两个字在她脑中嗡嗡作响,像冰冷的电钻。切割什么?切割与大哥的关系?切割与陈先生的合作?还是……切割她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绛云轩”的一部分?
她不能慌,尤其不能在这里,在聚光灯下,在无数双眼睛面前。她微笑着将碎纸屑悄悄塞进旗袍侧面的暗袋,继续与前来攀谈的宾客周旋。那位日本文化机构的负责人再次过来,对“绛云轩”的产品和文化理念赞不绝口,并邀请她参加下周一个中外文化交流沙龙。林晚晴礼貌地应下,交换了更详细的联系方式。
直到宾客散尽,剧院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林晚晴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苏小雅留下来帮着形象专员收拾展台,见她脸色不好,担心地问:“晚晴,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首演这么成功,应该高兴才对啊!”
“是有点累,没事。”林晚晴勉强笑笑,“小雅,今天辛苦你们了。展台的东西收拾好,样品和资料都带回去。明天我们开会总结一下今晚的效果。”
苏小雅点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多问。
林晚晴推着自行车,独自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春夜的暖风拂过脸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街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另一个不安分的灵魂。
纸条是谁送的?是警告她的人?还是想看她慌乱出错、自乱阵脚的人?信息是真的吗?大哥真的被逼提到了“绛云轩”和港资?如果是真的,对方想达到什么目的?逼迫林家放弃“绛云轩”?还是想借此坐实林家“里通外国”、“利用外商洗钱”之类的罪名?
她想起陆寒琛在小休息室的话:“对方想通过林凡,挖出更多东西,或者……逼出笔记本。” 如果大哥被施压,在极端情况下,会不会真的说出一些关于沈怀谦、关于可能的“境外关系”的模糊信息?而这些信息,足以被别有用心的人加工成致命的“证据链”?
回到家,已是深夜。客厅的灯还亮着,父母都坐在沙发上,显然在等她。林建国脸色阴沉,周婉茹眼睛红肿,显然又哭过。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爸,妈,还没睡?”林晚晴放下包。
“等你。”林建国声音沙哑,“首演怎么样?”
“很成功,来了不少外宾和媒体,反响很好。”林晚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绛云轩’的展台也很受关注。”
林建国点点头,却没多少喜色。“下午……我托人打听了点消息。”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林凡那边……情况不太好。审讯压力很大,对方反复追问他和香港、海外资金的往来,尤其是大额资金的来源和去向。还……问起了你。”
果然!纸条的信息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林晚晴心中一紧。
“问我什么?”
“问林凡有没有通过你,或者通过你的生意,转移资金,接触不该接触的人。”林建国眉头紧锁,“他们可能想把你的‘绛云轩’和陈先生的投资,也扯进案子里去。”
周婉茹忍不住又掉下眼泪:“这可怎么办啊……小凡在里面受苦,现在还要连累晚晴……这生意,要不就别做了……”
“不做就能撇清吗?”林建国沉声道,“现在停下来,反而显得心虚。晚晴和那个港商的合作,是正规备案、有合同有手续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坦荡。”他看向林晚晴,“晚晴,你实话告诉爸,你和陈先生那边,除了明面上的投资协议,有没有任何私下约定,或者资金往来是不走明账的?”
“没有。”林晚晴斩钉截铁,“所有合作都在协议里,资金往来都会通过公司账户,接受监管。爸,我明白轻重。”
“那就好。”林建国稍稍松了口气,但忧虑未减,“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可能通过施压林凡,获取一些可以被曲解的口供,或者伪造一些所谓的‘证据’,把水搅浑。他们的目标,恐怕不只是林凡,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击整个林家,甚至……牵扯更广。”
林晚晴想起陆寒琛说的“某些一直关注当年旧案的人”。难道大哥的案子,已经成为某些更高层面博弈的棋子?
“爸,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林晚晴问。
“以静制动。”林建国道,“我继续通过老关系,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了解情况,施加一些影响,至少保证林凡在里面不被刑讯,程序合法。你这边,生意照做,但要更加谨慎,所有经营活动必须完全合规,不留任何把柄。和陈先生那边的合作,可以正常推进,但涉及敏感信息或资金,要多留几个心眼,保留好所有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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