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奋力疾驰,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单调的哐当声。寒风吹在脸上,像冰刀子割过。林晚晴紧盯着前方那两点迅速缩小的红色尾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
出城了。路灯变得稀疏,道路两侧是黑黢黢的田野和光秃的树影。三轮车夫喘着粗气,额头冒汗:“姑娘,这……这再往前可就是荒郊野地了,到底要去哪儿啊?太危险了!”
“师傅,再跟一段,到前面有亮光的地方就行,车钱我给您三倍!”林晚晴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但语气坚决。她不能跟丢,林晓月深夜被叫出城,绝对是梁建民狗急跳墙的险招!她不知道梁建民具体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林晓月此行凶多吉少。
又跟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的轿车终于减速,拐下主路,驶进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土路尽头,隐约可见几栋低矮建筑的轮廓,黑暗中透出一点昏黄摇晃的光——是林晓月提到的“红星废品站”!
轿车在废品站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停下。车门打开,林晓月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拽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被推搡着进了铁门。铁门随即关上。
“师傅,停这里,谢谢您!”林晚晴快速付了钱,不等车夫找零,便跳下车,隐身在路边的枯草丛后。
三轮车夫看着这个胆大的姑娘消失在黑暗中,摇摇头,赶紧调转车头往回蹬。
废品站里堆满了小山般的废铁、旧轮胎和破烂家什,在惨淡的月光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中央的空地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汽灯,灯下站着几个人影。林晚晴借着杂物堆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躲在一摞锈蚀的铁皮桶后面,屏息凝神。
她看清了,是梁建民。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背对着她的方向。旁边站着两个膀大腰圆、面色不善的男人,一看就是打手。林晓月被其中一个反扭着胳膊,瑟瑟发抖地站在汽灯的光晕边缘,脸上毫无血色。
“东西呢?”梁建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阴冷。
“什么……什么东西?”林晓月声音发颤。
“少装糊涂!”梁建民转过身,灯光照亮他阴沉扭曲的脸,“老疤和他那儿的东西,全不见了!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还是你那个好姐姐,早就知道了?”
林晓月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梁建民上前一步,捏住林晓月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那为什么我刚得到消息,海关那边对林凡的指控遇到了‘阻力’?为什么报社那条线突然断了?嗯?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我只是按你说的做……”林晓月眼泪直流,“我真的没告诉别人……”
“没告诉别人?”梁建民冷笑,“那你那个姐姐,林晚晴,她是怎么知道我要举报林建国的?还提前做好了防备?嗯?除了你,还有谁能告诉她?!”
林晓月瞳孔骤缩,恐惧达到了顶点。
躲在暗处的林晚晴心中一紧。梁建民果然察觉到了,而且把账都算在了林晓月头上!他这是要……灭口?
“看来,留着你真是个错误。”梁建民松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语气变得平淡而残忍,“本来想用你牵制林家,顺便拿到沈怀谦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没想到,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既然没用了,还知道这么多……”
他对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打手从腰间抽出一截绳子,另一个则从废铁堆里拎起一根沉重的铁管。
林晓月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瘫倒在地:“不……不要!梁先生!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可以帮你!我还有用!我知道……我知道周文芳以前还藏了点别的东西!关于……关于你大伯当年那件事更详细的记录!”
梁建民抬手,止住了打手的动作,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林晓月像抓住救命稻草,语无伦次:“是真的!我妈……周文芳,她偷偷记了日记!不只是沈怀谦那点事,还有……还有你大伯当年怎么利用沈怀谦的渠道,把那些设备弄进来,又怎么……怎么处理掉知情人的!日记本藏在哪里只有我知道!你放过我,我带你去找!”
梁建民眼中闪过贪婪和杀意交织的光芒。周文芳的日记!如果真有这东西,价值远比望远镜和伪造的信件大得多!不仅可以彻底坐实林家的“罪证”,还能握有更多梁家对手的把柄,甚至……可以用来威胁自己家族里某些不听话的人!
“日记在哪?”他蹲下身,声音诱哄中带着威胁。
“在……在养老院她房间的暖气片后面,墙砖是松的……”林晓月急切道,“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给你!”
梁建民笑了,拍拍她的脸:“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他站起身,对打手说,“带上她,去养老院。拿到东西之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晓月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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