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信封在指尖微微发烫,林晓月那行潦草的警告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林晚晴眼底。举报父亲……梁建民果然图穷匕见,不仅要毁掉大哥林凡,还要将父亲林建国拖下水,彻底扳倒林家!
愤怒如岩浆在胸腔翻滚,但越是这样,林晚晴的头脑反而越清醒。她迅速将纸条折好,贴身收起,脸上不动声色,对苏小雅道:“没事,一个朋友的提醒。小雅,今天辛苦你了,早点收摊回去休息。明天我们照常营业。”
苏小雅担忧地看着她:“晚晴,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林晚晴勉强笑笑,帮着一起清点完货物,锁好柜台。
走出商场,晚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拐进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借着昏黄的路灯,再次展开那张纸条。
“证据已伪造完成……早做打算。”
证据是什么?望远镜和伪造的信件?还是捏造了父亲与沈怀谦(外商)的“贿赂”关系?梁建民既然敢出手,伪造的证据必然力求“真实”,能经得起初步核查。父亲身居要职,一旦被实名举报,哪怕最后查清是诬陷,调查期间的停职、审查,也足以毁掉他的政治生命和家庭名誉。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抢在举报发生之前,或者至少在举报刚露头时,就将其掐灭,或者准备好有力的反制。
她想起陆寒琛留下的鹰隼徽章和紧急联系方式。但陆寒琛正在处理大哥的事,且人可能不在北京。动用这个最后保险,是否为时过早?
她需要更主动的策略。林晓月冒险示警,说明她对梁建民并非完全信任或甘愿,内心充满恐惧和挣扎。这是一个可以争取(或利用)的突破口。
还有陈先生和沈国华那条线。陈先生愿意在商业上支持,甚至提出帮忙斡旋大哥的事,那么,对于可能波及父亲的政治构陷,他是否也有渠道或意愿介入?商人重利,但若“绛云轩”与林家深度绑定,林家倒台对“绛云轩”和陈先生的投资也是重大打击。这或许可以成为谈判筹码。
她还需要立刻提醒父亲,让他有所准备,至少在某些关键环节提前打好招呼,或准备好自证清白的材料。
思路渐渐清晰。林晚晴收起纸条,快步走出小巷,叫了一辆三轮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最近的邮电局。她给父亲林建国单位的值班室打了个电话(她知道父亲今晚很可能在单位加班应对大哥的事),请值班人员转告父亲:有急事,务必回家一趟。
然后,她又给沈国华留了言,约他明天上午在西单商场附近的茶馆见面,说有要事相商,关乎“绛云轩”与林家的未来。
做完这些,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推开院门,客厅的灯还亮着。父亲林建国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地抽烟。母亲周婉茹在一旁默默垂泪。林晓月的房门紧闭。
“爸,妈。”林晚晴走过去。
林建国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你找我?林凡那边还没新消息,海关那边口风很紧。”
“爸,有件更紧急的事。”林晚晴坐下,压低声音,将林晓月的警告和自己的分析快速说了一遍。
林建国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梁家……真是欺人太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举报……他们会用什么名目?经济问题?还是……生活作风?”
“很可能与经济有关,涉及外商和您对家属经商的‘纵容’甚至‘利益输送’。”林晚晴分析,“望远镜和伪造信件是关键。他们想制造您和大哥都与当年走私案有关的假象。”
林建国沉默良久,掐灭了烟:“我林建国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查。但……”他看了一眼妻子和女儿,“这种调查,本身就是一种伤害。而且,如果他们买通了某些环节,伪造了难以立刻辨别的‘证据’,会很被动。”
“所以我们必须主动。”林晚晴道,“爸,您在部里、在纪检系统,有没有绝对信得过、关键时刻能说上话、而且不怕梁家的人?”
林建国凝神思索,缓缓吐出几个名字和职务。都是些资历很深、作风硬朗、与梁家或梁家背后的派系素有龃龉的老同志。“可以提前打招呼,让他们知道可能会有针对我的不实举报,请他们在程序上务必严格,不要被人当枪使。但……不能说得太明,否则反而落人口实。”
“这就够了。”林晚晴点头,“另外,您和大哥与沈怀谦,或者任何可能被牵扯进去的港商、外商,有没有过任何可能被曲解的联系?信件、会面、礼物?”
林建国摇头:“工作上偶尔接触港商代表是有的,但都是公开场合,程序合规。私下没有。你大哥那边……他生意上的事,我不完全清楚,但相信他有分寸。”他顿了顿,“晚晴,你这边……和陈先生那边,接触要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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