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失去的人”。
这七个字,如同七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晚晴的心防之上。冬夜的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门廊下这令人窒息的凝滞。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复杂情绪——有痛楚,有执念,还有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近乎绝望的深情。
我们何曾拥有过?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可陆寒琛的眼神告诉她,在他那里,这个答案如此确凿,如此沉重。
那股一直支撑着她的、因被操控而产生的愤怒和反抗,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竟有些摇摇欲坠。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仿佛脚下坚实的土地正在塌陷,坠入一个由他定义的、未知的深渊。
“我不明白……”她喃喃道,声音干涩,先前的气势消失殆尽,只剩下茫然,“陆寒琛,我根本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值得你用‘失去’来形容的过往。在回廊之前,我们甚至算不得认识。”
这是她最大的困惑,也是她所有不安的源头。
陆寒琛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仿佛在描摹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每一寸都不愿错过。听到她的话,他眼底的痛色更深,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苦极涩的弧度。
“你不记得……”他低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和释然,“是啊,你当然不记得。”
他顿了顿,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清明,但那深处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你未必会信,也未必是合适的时机。但林晚晴,你只需要相信一点——”
他向前又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混合着寒霜与淡淡烟草的气息。
“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无论你看来是干涉、是强加,还是别的什么,其出发点,都绝不是伤害,更不是将你视作玩物或工具。”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刻印般清晰,“广州梁家的事,是我考虑不周,牵连了你。京城这些魑魅魍魉,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自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至于‘名分’……”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不是什么强加给你的枷锁。那是我陆寒琛,对你林晚晴的认定。是我向所有人,包括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发出的宣告——你,由我护着。任何想要动你的人,先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过我这关。”
这番话,霸道至极,却也坦诚得令人心惊。他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浪漫许诺,只有最直白的宣告和最坚实的担当。他将自己的意图、他的保护,甚至他的“认定”,都**裸地摊开在她面前。
林晚晴的心脏狂跳,血液奔流。她应该感到被冒犯,应该愤怒于他这种全然不顾她意愿的“认定”。可奇异的是,除了最初的震惊,涌上心头的,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酸楚。
这个男人,用他最直接的方式,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哪怕这片天在她看来还有些陌生和压抑。
“那如果……”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问出了盘旋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如果我不想被这样‘护着’呢?如果我不想按照你设定的轨迹生活呢?陆寒琛,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也许只是自由?”
“自由?”陆寒琛重复这个词,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邃,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有心疼,有了然,还有一种林晚晴看不懂的、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悲悯。
“林晚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轻柔,却带着千钧之力,“我给你自由。我给你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更广阔的自由。”
他抬起手,这一次,没有犹豫,指尖轻轻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珍重而克制。
“你想经商,我为你扫清障碍,铺平道路,但不会替你经营一步。你想设计,我为你寻找最好的资源和舞台,但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创意。你想飞多高,走多远,我都支持。我给你的‘护着’,不是牢笼,是盾牌,是让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去闯、去拼的后方。”
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却一触即分,留下细微的战栗。
“但唯独一件事,”他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执拗和深情再无掩饰,“留在我能看见、能触及的地方。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最后那句低语,几乎轻不可闻,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后怕,让林晚晴浑身一震。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他会流露出如此深刻的“失去”的恐惧?
就在她心神巨震,几乎要沉溺在他那复杂难言的目光中时,远处胡同口,忽然亮起了两道刺目的车灯,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迅速由远及近。
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了林家胡同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神色焦急的年轻军官跳下车,快步朝这边跑来,显然是陆寒琛的部下。
“参谋长!”那军官在几步外立定敬礼,语气急促,“紧急军情!司令部紧急会议,请您立刻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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