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 回响与新生
苏晴雪那句“我们结婚吧”像一粒神奇的种子,在陈默荒芜已久的心田里落地生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生长,缠绕住他每一寸骨骼血脉,开出的不是花,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信念。这信念让他熬过了苏晴雪康复期最反复、最磨人的阶段——那些因药物副作用整夜无法安眠的夜晚,那些因神经功能恢复缓慢而连水杯都端不稳的沮丧时刻,那些复查前无声的恐惧和等待结果的煎熬。
他成了她最耐心的复健师,最坚定的啦啦队,也是最包容的避风港。当苏晴雪因为步伐不稳差点摔倒而气馁时,他会稳稳扶住她,说:“没关系,我们再来,第一次能走这么远已经很了不起了。”当她因记忆或反应偶尔的卡顿而烦躁时,他会把那些训练变成游戏,逗她笑,告诉她大脑也需要时间“重启加载”。他把她每一次微小的进步——多喝了几口汤,多说了几个连贯的句子,多走了几步路——都像勋章一样珍而重之地记在心里,在夜里她睡着后,偷偷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仿佛在积累对抗命运的能量。
与此同时,陈默也开始面对自己过去留下的“回响”。曾晴和冰冰虽然已经离开他的生活,但伤害的余波并未完全平息。曾晴通过共同的朋友,婉转地表示她申请了外地的工作机会,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陈默看到消息时,沉默了很久,最终回复了四个字:“祝你顺利。”附带了一笔远超之前“补偿”的汇款,留言只有三个字:“对不起。”他知道金钱无法弥补万一,但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笨拙的赎罪方式。曾晴没有退回,也没有再回复。这沉默的接受,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划下了一道清晰而疼痛的句点。
冰冰的反应则更激烈一些。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些影射的、情绪化的文字,引来一些共同的熟人侧目。陈默没有辩解,也没有回应,只是通过寒笑安排的中间人,确保她情绪稳定,并最终接受了一笔足够她安稳生活一段时间、甚至支持她追求新梦想的安置。处理这些事情时,陈默的心是痛的,但不再有之前的摇摆和侥幸。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必须割舍什么。每一次果断的处理,都像是在修剪自身过往滋生的、错误的枝丫,虽然留下伤口,却让主干的生长方向更加清晰坚定。
寒笑在苏晴雪情况稳定后,准备回国处理自己的事务。临走前,他单独找陈默谈了一次。两个男人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前,看着楼下花园里,护工正推着苏晴雪慢慢散步。
“她比我想象的恢复得快,也比我以为的……更依赖你。”寒笑开门见山,语气已无当初的冰冷,更像是一种审视后的确认。
陈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楼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是我依赖她。没有她,我可能还在烂泥里打滚。”
寒笑侧头看他一眼:“知道就好。记住这种感觉。陈默,晴雪这次是闯过来了,但未来依然需要极细致的照顾和定期复查。她的身体经不起第二次折腾,无论是疾病上的,还是……”他顿了顿,“感情上的。”
“不会再有第二次。”陈默转过头,直视寒笑,眼神坦荡而坚决,“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过去的陈默已经死在手术室外面那个夜晚了。现在的我,或许给不了她荣华富贵,但我的命、我的每一分精力、我的未来,都是她的。这是我的誓言,不需要对着谁,是给我自己的。”
寒笑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一丝伪饰,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伸出手:“记住你的话。好好待她。”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这一次,传递的不再是戒备,而是一种沉重的托付与接受。
国内的工作,陈默也做了彻底的了断。他正式结束了与前公司的一切关系,甚至婉拒了前上司提出的、可以远程兼职的优厚条件。他不想有任何牵扯和分心。他利用苏晴雪休息的时间,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他联系了过去积累的一些可靠人脉,尝试接触一些可以完全远程、时间灵活的自由项目,内容与他之前的专业相关,但更偏向技术支持和独立咨询,这样既能保证收入来源(虽然可能大不如前),又能将主要精力放在照顾苏晴雪上。他开始学习烹饪更专业的康复营养餐,研究脑部术后康复的国内外最新资料,甚至报名了一个线上的基础护理课程。他的生活重心,完全、彻底地转移到了苏晴雪和他们的未来上。
苏晴雪的身体在三个月后,终于达到了医生认可的、可以进行长途飞行的稳定状态。回国,被提上了日程。
飞机穿越云层,脚下的异国土地渐渐缩小、模糊。苏晴雪靠窗坐着,身上盖着毯子,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了许多。陈默坐在她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偶尔轻声问她是否舒适,需不需要喝水或调整姿势。
“紧张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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