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九点,望京科技园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
杨帆正在新办公室内,打磨周五 Ttalk 全球发布的 Keynote 讲稿。
内线电话的提示灯突然亮起,“杨总,一位自称杨董的先生在一线,坚持要与您通话。”
杨董?
杨远清!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刺入神经,让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上一次在 E 职通城市负责人任命上不欢而散,这一次杨远清主动打电话过来。
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薛玲荣。
看着闪烁的指示灯,他缓缓拿起听筒,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片刻,才用力按下。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听筒贴近耳边,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呼吸声,如同野兽在发动攻击前的蛰伏。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端蔓延。
最终,杨远清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满是怒气与失望。
“杨帆,”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是不是在你眼里,早就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了?”
“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你都已经……不打算放在眼里了?”
杨帆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划动着。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一个小时前,玲荣在我办公室里……”
杨远清顿了顿,似乎在极力斟酌着词汇,“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们母子……已经被你逼到绝路上了,无路可走了!那个视频……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情绪随着话语渐渐失去了克制。
从最初的质问,变成了自身权威被严重冒犯后的愤懑。
“玲荣再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你的母亲!是我杨远清的合法伴侣!是薛家三小姐!”
“而你,明明已经赢了,杨旭他也注定要受到法律的严惩,为什么就不能……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开阔一点,高抬贵手,放他们母子一条生路?”
“你是不是……非要看着他们身败名裂,去死,你才甘心?你才肯罢休?”
“……”
死寂再次笼罩了通话线路。
只有电流微弱的、无休无止的嘶嘶声。
证明着这条连接着两个世界、两种价值观的脆弱纽带依然存在。
他能想象到薛玲荣在杨远清面前梨花带雨、颠倒黑白的样子。
他同样也能猜到杨远清此刻的心态。
这个男人,从来关心的就不是是非对错。
他在乎的只有杨家的体面,他作为父亲和家主的权威有没有受到挑衅。
他不想再配合演出任何虚伪的父子情深,更厌烦了那套令人作呕的“血浓于水”的把戏。
他眼神一凛,如同宝剑出鞘,寒光乍现。
然后,对着话筒,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对。”
冰冷,坚硬,不带一丝温度。
“我就是要让他们死。”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杨帆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绝不会放过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他们背后的,整个薛家!”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寒冰的钢针。
精准而残忍地刺向电话另一端那个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男人。
“你疯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杨远清难以置信的反问。
“我疯没疯,你难道不清楚吗?杨远清,你是不是全都忘了?”
杨帆的质问如同骤然点燃的引线,引爆了积压已久的情绪炸药。
“当初在金陵中学门口,杨旭带着二十多个社会混混,把我往死里围殴的时候,他杨旭可曾有过一瞬间……想过要『高抬贵手』?”
“你那位好妻子薛玲荣,买通房东,用最龌龊、最恶毒的『猥亵幼童』罪名栽赃陷害我的时候,她可曾有过半分『高抬贵手』的念头?”
“她后来又买通那些黑警,把我像垃圾一样秘密关押,不让我踏进高考考场的时候,她可曾想过高抬贵手?”
“来到京都之后,我已经主动退了这一步!我只要我那应得的两百万,我可以当作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可以不把他杨旭送上法庭!”
“可她薛玲荣呢?她回报我的是什么?是变本加厉!是处心积虑地联合那些歌手和唱片公司,想让我倾家荡产!那个时候,她薛玲荣口口声声的『高抬贵手』又他妈在哪里?!”
“你不会到现在还装傻吧!你那个好儿子杨旭,他原本想绑架、想撕票的人是我!只不过那晚我碰巧不在车上,是宋今夏替我承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如果……如果当时被他们绑走、被他们用刀指着、被他们勒索一亿赎金的人是我,你觉得,你那个『本质不坏』的儿子杨旭,他会突然良心发现,饶我这条贱命吗?!”
杨旭的质问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句比一句尖锐。
毫不领情地撕开电话那端男人虚伪的面具。
“所以,你——杨远清!”杨帆的声音陡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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