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9 点,杨帆的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起来。
这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号码,此刻来电显示却是一片空白。
他刚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听筒里便传来外公赵长征震耳欲聋的咆哮。
“杨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要干什么!你要造反吗!”
这位素来以威严沉稳着称的中组部部长,此刻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杨帆笑了笑,将手机拿远三厘米:“外公,一大早不要动那么大肝火。”
“早个屁!”电话那头,赵长征罕见地爆了粗口,声音像炮管里滚出的火球。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把全国官宦子弟聚到一起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是结党!在过去,在动荡年代,你这种行为是要枪毙的!”
杨帆没有急着反驳,等炮火稍歇才开口:“外公,您消息真灵通。”
昨晚散场时他已预料到,把各个城市的官宦子弟集中“招标”,无异于在体制内扔下一颗集束炸弹。
只是没想到,赵长征的反应来得这么快。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赵长征根本不接他的话茬,继续训斥,“E 职通是公益项目,不是你的私人工具!”
“那些人背后站着谁,你清楚吗?牵一发,动全身!万一翻车,连骨灰盒都没人敢给你收!”
“姥爷,”杨帆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涌动一股力量,“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我也是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赵长征的声音更沉了。
杨帆沉默了片刻,反问道:“那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您知道这几天,有多少您口中的体制内的人,通过各种明的、暗的渠道,向我施压、讨要名额吗?上到部委,下到地方,我一个小小的学生创业者,我扛得住吗?”
赵长征的语气稍有缓和,但依旧坚持原则:“那也不能这么胡来!可以慢慢谈,一个个去接触、去了解、去甄别!总能找到合适的、守规矩的人选!”
“慢慢谈?”杨帆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去博弈,一个人一个人去勾心斗角,全国一百多个城市,要谈到什么时候?半年?一年?还是两年?”
赵长征被噎得一顿,仍不肯松口:“那也不能一锅端!体制内讲究循序渐进,火候过了,锅就炸了。”
“我能等得起,贫困生等不起啊!”杨帆丝毫不退让,“全国有几千万贫困大学生正等着 E 职通帮他们找一份兼职,赚一点生活费,等着米下锅呢!他们等得起吗?”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尖锐的问题:“在您眼里,究竟是您死守的那些重要,还是千千万万学生的生计重要?!”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赵长征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杨帆继续逼问,言辞如刀:“这件事如果要怪,就怪您这个中组部部长,这个党校校长没做到位!”
“是您手底下、我们体制内的部分公职人员,心思没用在该用的地方,只想着为自己的子女、亲属谋私利!是内部风气不正,才把我逼到要用这种非常手段!”
“你……你混账!”赵长征被戳中痛处,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却又无法直接反驳这个事实。
杨帆的每一句话,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击在这位老人的心头。
“外公,”杨帆的语气重新变得低沉,却无比坚定。
“我凭本心做事。不谋私利,不求权财,只求一个问心无愧。我搭建这个平台,制定新的规则,就是为了绕开那些阻碍公益效率的潜规则,让事情能做成,让该受益的人尽早受益。”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赵长征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那叹息里,有愤怒,有无奈,也有一丝不被承认的理解。
他深知外孙所言非虚,那股围绕着 E 职通形成的谋求私利的暗流确实存在,且力量不小。
杨帆的做法,虽看似离经叛道,却也未尝不是一种破局的尝试。
“你有没有想过,一着不慎玩火**。”赵长征一辈子都在跟用人做斗争,他显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些官宦子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上一次一个高宇就弄得杨帆险些破产,更别说同时面对成百个高宇。
“姥爷,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做法,我的做法就是一力破十会!”
杨帆走到落地窗前,街上车流如织,每一辆都是一枚移动的棋子。
“你们说我结党营私也好,驱虎吞狼也罢,我凭本心做事,问心无愧。”
长征冷哼一声,却没再反驳。
体制内沉疴已久,他一直想整治却又力不从心。
而杨帆这一次大胆的行为,让他沉寂已久的心热血翻涌。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你这性子,跟你妈年轻时一模一样,认死理,敢闯敢拼,就是不知道回头。”
“姥爷,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杨帆顿了顿,开口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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