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清晨稀疏的人流,阳光有些刺眼。周围的人行色匆匆,为生活奔波,无人留意我这个浑身脏污、脸色惨白、仿佛刚从灾难现场爬出来的年轻人。
世界依旧运转,仿佛昨夜的生死搏杀、前辈的陨落,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噩梦。
但我掌心的碎片和胸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现实有多么残酷。
我没有目的地,只是本能地朝着城市更混乱、租金更便宜的老城区方向走去。之前的出租屋肯定不能回了,那里大概率已经被盯上。
在一个早点摊前,我花光了身上最后几块钱,买了两个最便宜的馒头和一瓶水。摊主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问。
我找了个僻静的街角,靠着墙慢慢啃着冰冷的馒头,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融入几乎冻僵的身体。
接下来去哪?做什么?
养伤是第一位的。但没钱,没地方住,连买画符材料的钱都没有。
打工?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连端盘子都撑不住半天。
难道刚发下的宏愿,就要被饿死冻死在街头?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不,不能这么想。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爷爷以前说过的话,回想言家手抄本里的内容,回想凌虚子偶尔的提点。
修行,不一定需要洞天福地。红尘历练,亦是修行。
钱……或许可以用别的方式赚。
我看向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尝试再次运转那极其微弱的“明目咒”,视线微微模糊后,世界在我眼中呈现出另一幅景象。
大多行人周身气息普通,只有淡淡的阳气流转。但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印堂发黑、周身缠绕细微晦气的,多是时运不济或沾染了小麻烦。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隐隐跟着一个淡薄的、哭泣的女人虚影,怕是欠了情债孽缘……
这种观气术极其耗神,我只维持了几秒就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但就是这几秒,让我看到了一个机会。
不远处,一个穿着环卫工衣服的老大爷,正推着清洁车费力地清扫街道。他不仅印堂发黑,眉心更凝聚着一小团肉眼难见的、灰绿色的病气,而且这病气正在缓慢地侵蚀他的心肺部位。他的气息也很微弱,显然是久病缠身。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踉跄地走了过去。
“大爷,您……”我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老大爷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警惕:“啥事?”
“您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胸闷,夜里咳嗽得厉害,而且浑身无力,特别怕冷?”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信。
老大爷愣了一下,警惕变成了惊讶:“你…你咋知道?老毛病了,肺气肿,天气一凉就犯……”
“不只是肺气肿。”我摇摇头,指了指他的胸口,“您这儿,堵着一股不好的‘气’,光吃药效果不大,得把它化开才行。”
老大爷将信将疑:“你是医生?”
“不完全是。”我坦诚道,“但我或许能帮您缓解一下。您信我的话,让我试试?”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或许是我看起来实在不像骗子(主要太惨),老大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咋试?”
我让他背对着我坐下。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言家手抄本里一种最基础的“推宫过血,活血化瘀”的指法,这并非高深法术,更像是一种气息引导的按摩术,对施术者消耗较小。
我将体内那点可怜的、刚刚恢复些许的气息凝聚在指尖,按照特定的顺序和力道,点按在他后背的几处穴位上。
每一次点按,我都感觉指尖的气息流逝一分,额头的冷汗就多一层。胸口伤势被牵动,阵阵发痛。
几分钟后,我几乎虚脱,手指颤抖不已地停了下来。
老大爷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浓痰,痰液中隐约带着一丝灰绿色。他大口喘了几口气,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咦?好像……好像胸口没那么闷了?喘气也顺溜点了!”
他激动地转过身:“小伙子,你真神了!你这……”
我摆摆手,打断他,声音虚弱:“只是暂时缓解……您这病根深,还得去医院好好治……另外,最近尽量别去阴气重的地方,比如……”我看了看他清洁车里的工具,“…比如深夜一个人清理下水道或者垃圾堆积点。”
老大爷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警惕变成了感激和一丝敬畏。他掏出怀里一个旧钱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硬塞到我手里:“谢谢你啊小伙子!这点钱你拿着,买点吃的!我……我就这点……”
我看着那加起来可能不到二十块的零钱,没有拒绝。这是我应得的,也是我此刻活下去的需要。
“多谢。”我接过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还能听到老大爷在后面感慨:“真是奇人啊……”
握着那几张带着体温的零钱,我心中五味杂陈。这就是我未来要走的路吗?靠着这点微末伎俩,在街头给人“看气”治病,勉强糊口?
但,这确实是一条路。一条能让我活下去,同时还能磨练气息运用、积累经验的路。
虽然卑微,但脚踏实地。
我找了个最便宜的招待所,用那点钱开了一个小时的钟点房,只为能有个地方清洗一下伤口,稍微打坐恢复一点精神。
对着肮脏的镜子,我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自己,缓缓擦去脸上的血污。
丁泓,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从这最底层,一步一步,走下去。
招待所的房间狭小逼仄,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消毒水和陈年烟味混合的怪气。墙壁斑驳,一张硬板床,一台嗡嗡作响的老旧空调,就是全部。
我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着手上的血污和泥垢,伤口遇水,针扎似的疼。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得像鬼,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黑得吓人,里面烧着一点不肯熄灭的火。
用最后一点钱买的廉价纱布和碘伏简单处理了伤口,那阵忙碌过去,更深的疲惫和虚弱如同潮水般涌来。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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